当下整个锦朝都在热闹地庆祝这大军凯旋,以及皇帝选秀的事情。在皇宫之中到底有几处还是透着冷清,一处自然是淑惠皇后的家——宁王府,自从那个喜欢胡闹的筱君郡主离开以后,宁王府死寂如同荒坟。另一处,当属迁安侯的府上。
迁安侯柳如烟虽然是锦朝第一才子,但是他久病在身弄得整个侯爷府都死气沉沉,加上侯爷夫人乃是当朝潘贵妃的陪嫁侍婢,所以更是将柳如烟归为妃党,而妃党历来不为朝局之人赞赏,所以若说柳如烟在民间有好名声,皆是因为了他那出类拔萃的文采和风-情。
此刻,
锦朝的第一文人却好好地坐在自家庭院之中,面对着荷塘,眯着眼睛看和旁边的两个女子——陆英和唐含笑。陆英自然是在给柳如烟诊脉,而唐含笑却是在上下打量着这个“长亭十里柳如烟”。
陆英却是诊脉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陆英不是看不出来,而是看出来了不知道要如何说。陆英古怪地看了柳如烟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唐含笑,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回禀侯爷,陆英才疏学浅,侯爷的病,还是另请高明。”
“切,那你还看那么久,”唐含笑不满地说了一句,她早就觉得无聊了,“还不如让我杀了好呢!”
柳如烟不置可否,只是收回了手,笑眯眯地对着陆英道:
“姑娘明明看出了什么,却不说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我不值得信任呢?”
柳如烟说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透着媚,陆英只叹在心里,却觉得没有想到如此美色生为男子当真是可惜了,若是为女子恐怕也是要有当年律国皇后那中“艳绝天下”的姿态。陆英心里想着,却笑了笑:
“侯爷值不值得信任不论,只怕侯爷可曾想过陆英值不值得信任?”
柳如烟一愣,却继而笑了开去:
“陆姑娘果然七行俱下,我敢让你诊脉,自然是信得过姑娘。”
“可是,我是太医院的人,简而言之就是出于皇宫,侯爷不怕这其中病情被我透露了出去,反而害了侯爷么?”陆英沉声,说的是实话,也是她的犹豫——柳如烟的脉象根本沉稳,只是气血奇虚。本来脉象沉稳的人丝毫不可能有这等气血虚弱的现象,但是若是加上了几日以来唐含笑告诉自己的柳如烟习武而且是个武功高手就可以解释清楚:江湖武功流派甚多,但是龟息功却可以让人假死,何况是气血虚弱。但是,若简单是龟息功就罢,陆英瞧得出来柳如烟的真气郁结在了胸口,像是重伤却看不出来任何外伤迹象,那么,只能是中毒。而且,中毒已久。但,陆英从没有听说过柳如烟中毒的事情,更只知道他体弱多病。
如今,
陆英只觉得柳如烟带笑看着自己的目光如芒在背,一个人、尤其是一个身处政治权力斗争之中的人,没有理由突然将弱点展露给外人看。
柳如烟定然有事情要自己去做,而且,用他的病的秘密作为交换——容不得陆英去规避风险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你。一个人藏了十多年的秘密,突然被你无意得知,如果,自己不帮柳如烟办事,恐怕,绝没有好日子过。
柳如烟却只说:
“姑娘不似那样的人。”
“侯爷的病……”陆英咬牙道,“乃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体弱多病,我给侯爷开几副方子调养着,暂无大碍就是了。”
柳如烟还是笑,却只觉得他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颇有算计得逞的狐狸的意味,陆英只是在心里无奈地想,她现在就是一介草民,顶多懂点医理,大不了就是去坑害一两个病人,说点谎帮他圆久病的谎,无伤大雅。
“对了!”唐含笑突然打断了两个人的暗斗,“陆英你不是说你有病人在京中么?你不怕他死了?”
“啊——”陆英惨呼一声,那个男人被她丢在客栈里面,恐怕现在已经醒过来不见了她要出什么事情,陆英也不知道。不等给柳如烟告辞就匆匆忙忙地跑出去,留下唐含笑和柳如烟面面相觑。唐含笑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看那个长得和女人一样但是武功奇高自己杀不掉的人,柳如烟却看着唐含笑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笑意更浓了一些。
待,
陆英赶到了客栈的时候,才被小二告知那个客人昨夜就走了。陆英哀叹一声好不容易救人一次,怎么没有救到底。心里有几分失落的时候,却后退出来,失魂落魄地走在回迁安侯府的路上。
“陆太医?”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来,陆英听着特别熟悉,差点回头就一声“母亲”叫出口,却还是忍住了冲动,红了眼眶,走过去跪下:
“拜见宁王妃。”
宁王妃看上去虽然面色尚可,但是透着浓郁的悲,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的都是这样,却见着陆英觉得欣慰——毕竟这个女孩子在寺庙也说了不少筱君的好话,看着也是个心善的孩子。见了宁王妃手中全是福纸,陆英在起身的时候也没有问,只是陪伴在了宁王妃身侧。
“这些日子……你一个人在宫外,过的不顺利吧?”宁王妃知道陆英已经被驱逐出宫,轻声问。
“不、我,我过得挺好的。感谢您惦记着。”说着,却哽咽了起来,陆英知道,曾经自己不顾一切在外面疯的时候,母亲也是如此等着,却,从未如此心痛过。
“哎……”宁王妃叹气,终归道,“筱君的事,不怪你。”
“嗯。”
“也不怪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