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忙完了在宁王府照顾“筱君郡主”的事情,陆英偷偷跑出了宁王府——须知平日里宁王没有少担心这个女儿,管教严了的时候甚至是要将筱君软禁在闺房里面的。
不过,
宁王再如何强势,筱君也自小就有的是办法,她闺房之后有一处山石上早就被她动过了手脚,只要懂武功之人便是稍用巧力就可以一跃出了墙外。筱君自小就喜欢舞刀弄枪,懂点武功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若是换了女大夫陆英,是绝对翻不出去的。
所以,现在的筱君、或者还是叫陆英吧,几乎是手脚并用才堪堪攀上了墙头,冒着摔断腿的危险,勉强用了就地滚一圈这种方式不弄出太大响动,才没让自己被来回巡逻的卫士当做小贼给捉了起来。
揉着自己酸痛的腰背,筱君站起来开始往堕星台走。前朝的皇帝重视祭祀,所以堕星台乃是在皇城之中最高的位置,而且就在皇宫之中,而锦朝后来灭了律国,继承了律国皇宫的基础上,重新扩建了整个京城。
但,并没有改变皇城的布局,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锦朝的皇帝重视宁王,所以宁王府也是在皇城之中,也就是说宁王府和堕星台不过是隔了半个**的距离。虽然是小小的陆英,但是筱君发现陆英虽然连自己的婢女都可以欺负,但是到底是太医院的人,走在皇宫中也没有人阻拦。
平日里自己走这些路不到一炷香就可以到了,这会儿却偏偏要走许多——都怪这个女大夫不会武功而且年纪又小。
偏偏,
走到了一处竹林,筱君身形正好被月下竹影给掩盖了过去,却见了当朝的潘贵妃和另外一个素衣女子在长廊之外说着什么,本是下意识要绕道闪开的,怎地偏偏那潘贵妃一句:
“又是顾筱君那个贱人!”
宁王乃是封号,筱君的家里世代家传的姓氏乃是——顾姓。顾筱君说的便是她本人,本来就知道皇宫六院之中对她有敌意的女子多得是,却没有想到背地里竟然说得如此明显。筱君翻了翻白眼,心说这以后若是当了皇后——岂不是要斗到死里去。
“娘娘太过多虑了,太医已说她生死未卜,无须担心。”这个说话人的声音甚是好听,但是筱君却从未见过——许是皇宫中皇帝的哪个妃子或者是潘家的什么人吧。
须知,
潘家的势力雄厚,若非冯家和宰相能够权衡朝中变端,恐怕定是要前朝和**生乱。就连不关心朝政的筱君都看得出来潘家早有不臣之心,如今听到这般言语,筱君更是值得停步,留下来听下去。
“可是你不知道有多气人,陛下竟然说要为她茹素七日祈福,还要我们**六院皆尊照执行,她以为她是谁啊,一个黄毛丫头能让我为她茹素,她又不是我的父母,是不是她死了皇帝还要全天下的人为她服丧守灵啊?!”潘贵妃怒气冲冲,很是怨恨,而旁边那个人的奉劝也听起来是轻声细语所以筱君没有听清楚。
筱君心下生叹,所谓负人者终为人所负。
自己苦恋多年求不得,却没想过皇帝竟然也是这般心下做苦。自己痴狂惹得朝野震惊,皇帝何尝不是因爱成痴,怕也早就成狂入病魇。
此间心境,此般种种。唯她筱君,最是清楚。
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对你的毫不在乎和毫不顾忌,还要装作不在乎的心情,她自己品尝了多少年,皇帝也就一样品尝了多少年。而那些所深爱着皇帝的女人,更是将这种感情,折腾成了病态的恨和妒忌。
何况如今——
筱君一念,心知若是以凌宣毅的性子:这六宫茹素定是早已成在心中。但是若是遇上了向来尊重皇家祖训的太后,以及一直望创造太平“盛世”的宰相眼里,定是**、前朝都要多番弹劾议论,而皇帝更要一意孤行。
而,
最初和最后,无论如何,当今皇帝都将不算得明君——既不能为孝子要母后莫扰心,又不能为圣君让臣民无可谏。更要怪罪到她顾筱君——狐媚惑主、红颜祸水,天下共诛。
这、怎么可以!
筱君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不划算,何况七日之后如果星沉真的成功将自己弄回原来的身体里面去,那么还是要嫁做皇家的女人、作为锦朝的皇后,那么——这些所有的怨愤终归会指向自己。
冯莺说过,没有任何人愿以给自己预知的未来设立障碍。她和筱君都尤其不是这种人。
所以,
筱君毫不犹豫直接掉头就走,根本没有往堕星台的方向,而是直接往了皇帝的寝宫跑了过去,一路上倒是遇见了不少巡城的士兵,更是看见了不少惊讶的太监宫女——想必他们定然是没有见过如此狂奔的女太医吧。
在皇帝书房门口,早早就见着了福祥站在那里好几分的焦急。走来走去不知道要做什么。筱君想了想,便直接走上去:
“福祥……公公,”到底福祥是侍候皇上的人,就算年纪再小也要口称敬重,“您怎么急成这样?”
福祥听了这话,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陆英,眼里有几分奇怪的神情,但是还是开口说道:
“宰相大人自日落十分便进去了和皇上商议事情,如今却还未出来,皇上还未用晚膳,太后那边又差人来催着,偏偏皇上叫了莫不是他叫就不让咱家进去,这让人如何是好?!”
筱君听了也知道福祥这般难做,不过听说了宰相也在这里,心里犹豫了一番。不过,到底现在自己不是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