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暴虐乡里,历任乡长皆不能治,阿刚说他们还刺杀过官吏。如今咱们要对他家下手,后果也许会很严重,没准儿会引来他们疯狂的反扑。”周澈顿了顿,问道,“你们害怕么?”
姜枫的声音很平静,低沉地说道:“季氏虽暴虐乡中,但在我眼中,灭他一族,如屠一狗。”
邢刚没干过这种事情,要论力气,他可能比姜枫、郭强、孙信大,但要比胆气,有不如之。不过他也没有害怕,说道:“俺的这条性命早就交给了主公。主公不怕,俺也不怕。”
郭强、孙信本为乡间轻侠,尚气轻生,也不怕,说道:“要说杀官吏,那夜抢劫而来的群盗也杀过亭长、求盗,不也被主公灭了?季氏何惧之有!”
周澈展颜微笑,将佩刀拔出,插到塌前的地上,挺身跽坐,按住刀柄,目光炯炯地看着诸人,说道:“事之成败,便全看你们在这几天的所为了。事若能成,为民除害,澄清地方,旬日之内,这世上便再无季氏!”
说来奇怪,上次击贼时,周澈虽外表镇定,其实颇觉忐忑,但这回诛灭季氏,他却没有半点异常的感觉。他琢磨寻思:“莫不成我真像公达所说的,是个有虎胆的人?”怎么想也觉得自家不像,琢磨了半晌,勉强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或许是因为上次击贼,长了我的胆色,又或许是因为我知季氏乃我聚众路上的一丛荆棘,非得铲除不可,所以能如此淡然?”
或许人都是在不断成长的----当初周澈任职亭部时,他接人待物的种种,虽然城府深沉,虽然有做作、施恩的成分,但大体上还是本色表现,只是有点带后世之人处事的感觉。而在治过民、杀过贼后的今天,他的性格却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出现了改变,也可以说,不知不觉间开始了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