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澈送给刘备的还有几柄宝刀、精铠,当时刘备虽也感谢了,感谢的程度却不及眼前。周澈笑道:“只谢矛、甲、弩、矢,却不谢宝刀、良铠么?”
“宝刀、良铠精而量少,能用者唯备、云长、益德三人而已,三人力寡。矛、甲、弩、矢量多,备部义从悉能用之,量多力众。力寡,杀贼少;力众,杀贼多。杀贼越多,这黄巾之乱就越能被早点平定。故此,备虽感激兄长宝刀、良铠之赐,更感激兄长矛、甲、弩、矢之赐。”
周澈熟视刘备,不由感叹:“玄德,你真是个忠义之人!”
说话间,邹靖从帐内出来。
昨天得了周澈宝剑之赠,拿人手短,兼之周澈又是名族子弟、皇甫嵩的爱将,邹靖的态度较之昨日初见时热情很多,与周澈一路寒暄,直到出了中军,这才带着刘备与周澈分别。周澈目送他与刘备远去后,自也归营。
次日上午,皇甫嵩再击召将鼓,千石以上的校尉、司马云集中军,齐登望楼,观刘校尉带部击广宗黄巾设置在城外的营垒。
广宗城东边临清河,向西去二十里则是漳水。城东、城西或临水太近,或土质太松软,皆不适合布兵列阵。
城南、城北皆合宜。广宗黄巾驻在城外的主力在城南,同时皇甫嵩的中军也在城南,因此皇甫嵩选择了城南做为试探性进攻的方向。
辰时初刻,皇甫嵩击响了召将鼓。
夏季天长,这个时候虽还是早上,但天光早就亮了,汉兵的三军也早已吃过了早饭,迎着早晨的凉风,在隆隆的战鼓声里,周澈、宗员、邹靖、董旻、牛辅、傅燮等千石以上的司马、校尉悉数来到,云集中军。刘校尉带着昨天选出的两部兵卒,出汉营垒,於营前列阵。
奉令前来观战的将校不少,好在中军搭建的望楼也多,诸将校分别登上不同的望楼,於高处观之。今天是个大晴天,此时天蓝无云,初升不久的朝阳洒下光辉,远近的田野林木碧绿葱葱,顾盼左右,只见清河、漳水皆如玉带,清河近,能够清楚地看到河面反射出的水光。
周澈、傅燮做为皇甫嵩的爱将,和皇甫嵩同处一个望楼。同在这个望楼的还有宗员、董旻、牛辅等人。皇甫嵩知周澈帐下的荀攸、桓玄多谋善计,特别下令,允许他俩跟着周澈上来。
处身诸多千石、比二千石的将校之间,荀攸眼观鼻、鼻观嘴,捧手肃立在周澈身后,一副拘束的模样,和他平时在周澈、桓玄面前的挥洒畅快意判若两人。周澈、桓玄素知他每当有外人之时往往沉默少言,外貌若怯,因对他的这副模样倒也并不惊奇。
桓玄是个不受约束的性子,虽和荀攸并肩立在周澈身后,但姿态形貌就轻松随意得多。望楼高达数丈,居高可以望远,他望了会儿在营前列阵的出击部队,大约是觉得有些无趣,遂左顾右盼,却不是看望楼上的诸将,而是眺望周边的风景城池,他翘足往西边望了好一会儿,喃喃说道:“可惜,可惜!”
刘校尉刚出营没多久,还没列好阵,诸将又知此次进攻只是试探性的,因此都较为放松,皇甫嵩听到了他的低语,转首笑问道:“桓君连言可惜,不知有何可惜?可是营前刘校尉列的阵有不足处么?”皇甫嵩在最前,诸将环列在他的身后,因此他没有看到桓玄之前是在左顾右盼、眺望风景,以为他是在可惜刘校尉所列之阵,故有此问。
桓玄不慌不忙地答道:“非也,非也。”抬起眼皮,望了眼营前列阵的汉兵,说道,“我闻刘校尉出身将门,少习兵法,排兵布阵自是其拿手之事,某岂敢妄加置喙?”
“那你在可惜什么?”
“玄是在可惜此地离巨鹿太远,不能於望楼上远见其城。”
从广宗往西,过了漳水,再行一二十里便是巨鹿县。秦末时,项羽便是在这个巨鹿破釜沉舟大破的章邯。皇甫嵩“噢”了声,笑道:“临贼将战而桓君好整以暇,当此战鼓将擂、兵卒将发之时而桓君却尚有兴致吊古,寄托幽情,真胆勇士也。”
“将军,玄所以有暇,却是因为广宗黄巾必败。”
“我等兵方临城下,尚未交一矢,桓君就怎知广宗贼必败?为何这么有把握?”
桓玄遥指营西北,说道:“敢问将军,可知彼处是何地么?”
皇甫嵩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汉兵营外的西北就是广宗城外的西北,乃是一片望之无垠的田野,中有丘陵矮树,外是漳水流淌。皇甫嵩说道:“桓君说的是漳水么?”
“非也。”
“那么说的是大陆泽么?”
由广宗向西北,过漳水,在巨鹿县的北边有一处大泽,名为大陆泽,占地数万顷,汪洋浩荡,乃是天下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