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厉淳将砂石捧到宋汐跟前,他下半身已经湿透了,湿哒哒地一直往下滴着水,宋汐问道:“冷吗?”
厉淳摇头,说,“不冷。”然后将手中的砂石往前一推,嘴角微微翘起,“是金沙。”
他不稀罕这金沙,却为她能找到想要的东西,由衷地替她高兴。这十日,她不辞辛劳,眼看着刚养回来的好脸色,又迅速地憔悴了,着实让他心疼。他想,找着金沙,她就可以休息了。
宋汐没有接金沙,而是张开双臂去抱他。
厉淳慌忙避开,很认真地说道:“我身上湿!”
宋汐摇头,故意说道:“可我就是想抱你。”
他一愣,一时间搞不清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有些为难,顿了顿,便无奈道:“回去抱吧!”
宋汐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心里却是真的感动,从他手里接过砂石,仔细地辨别着,发现这些褐色的砂石里所掺杂的金色砂砾,果真是金子。
“果然是金沙!”宋汐高兴坏了,有金沙,就意味着附近有金矿源。
按理说,接下来应该找到金矿源才对,但是宋汐见厉淳下半身湿漉漉的,饶是他身体素质再好,这冷冰冰的衣服贴在身上,也不会好受。
宋汐将金沙抛回溪里,体贴地开口道:“淳儿,我们回去吧!”
“不继续找了吗?”厉淳诧异地开口。
宋汐捧起他的手,在手心里搓了搓,道:“下次再找,先回去换身干净衣裳吧,然后给我好好抱抱!”说到最后,她媚眼斜飞充满挑逗意味。
厉淳垂下眼眸,脸似乎是红了红,不等她看清,牵着她就往回走。
宋汐从后面抱住他的一只胳臂儿,一个劲儿往他脸上瞧,一边故作夸张地说道:“淳儿,你脸红了呀!”
厉淳撇过脸,像是窘迫,更似无奈,神色始终柔和,这属于情人间的打情骂俏。
……
而远在青州的宸王府中,苏澈,宁璟和风宸,难得聚在了一处。
此前,因着风宸尚在韬光养晦,不便露面,诸多事务便落到了苏澈身上,以至于他忙的不可开交,除了工作便是睡觉吃饭,难得来一趟宸王府,也是向风宸汇报完工作就走。没办法,还有一大堆事务等着他去处理呢,谁叫他是风宸的左臂右膀呢,别的人,不是干不来,就是信不过。
那你又说了,之前没时间,为什么现在又有时间了呢!
那是因为,曹松上位了,没错,就是几个月前被宋汐和风宸赦免的前黑云寨二当家。
这小子能干心黑得紧,说他心黑,刚来的时候,因为人生地不熟,对苏澈这个“大坝头”十分仰仗,也恭敬得很,一旦混开了,吃开了,便开始招揽势力,和苏澈抢地盘。不过,人家还真是凭实力上位,办事能力不错,治下,那是一个有手段。
只是苏澈很不爽,是曹松的活儿,他会干完,这不是他的活儿,也抢着干,这不就是夺权么!于是,在苏澈眼里,他这就是过河拆桥的小人行径。
虽说有了曹松,苏澈清闲了不少,乃至于有时间来宸王府唠嗑了,但他忙碌惯了,陡然闲下来,是各种不习惯。而且,以前虽说累的像条狗吧,这正是被风宸倚重的表现,人前那叫一个威风八面,人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苏参军,和申屠一起,并称为风宸的左右手啊!
可如今,这些荣耀似乎都在向曹松身上转移,别人吹捧曹松也就罢了,居然连风宸都对他赞扬有加。苏澈感觉自己被背叛,被抛弃了,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好友兼上司,他这心里头,只觉得哇凉哇凉的。于是,今个儿也不是来唠嗑的,而是来风宸这里诉苦,来申诉的。
不得不说,这是曹松没有的优势,他苏澈和风宸是自小的交情,他曹松算什么玩意儿,一个粗鄙的山贼而已,纵然一时飞上枝头,那也是野山鸡,是变不成金凤凰滴!
他在这里叽里呱啦地倒苦水,风宸和宁璟一边喝茶,一边下棋,半响没个回应。
苏澈说的口干,拿起一旁的茶杯,咕隆咕隆地惯了一杯子水,莫了,重重地摆在桌上,对着风宸,横眉怒目道:“阿宸,你到底听没听我说啊!”
“听着呢!”风宸抽空斜了他一眼,又继续专注于眼前的棋盘,落下一子后,抬头看向宁璟,“该你了!”
宁璟抿了口茶,一手托着茶杯,另一手,在紫檀木雕花的棋钵里夹起一枚白子,略微一思索,而后落在棋盘里。
苏澈继续盯着风宸,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他这一手,下的比较玄,风宸的手捏起一枚棋子后,搁在膝盖上,蹙眉沉思,这下,连个正眼儿也不给苏澈了,只是状似无意地开口,“你想怎么着?”
苏澈愤愤不平地开口,“曹松这厮越俎代庖,定然是想取我而代之,亏我此前看他是个人才,还对他多多关照,我呸,这等过河拆桥之辈,就应该降他的职,就让他在我手底下做事,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风宸终于想出了应对之法,郑重地落下一子之后,眉头一松,这才有空去看苏澈,却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
苏澈皱眉,“为什么不行?”
“人家干的好好地,我凭什么降他的职。就因为他干的比你好,人气比你高?你怕自己会被比下去,所以让我假公济私,帮你除掉这颗眼中钉?”
风宸这个人真的不能尖锐的,尖锐起来,那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苏澈瞬间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