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他的父皇将厉淳压在身下,从他的角度,并不能看太多,昭帝高大的背影,几乎遮挡了少年的身影,但他听出了厉淳的声音,他惊慌地,带着哭腔的嗓音。[www]..[>
他在哀求,在拒绝,向着他一贯敬重的男人。
可这个男人,似乎迷失了心智,他粗暴地制住他的手脚,撕扯他的衣物。
衣料的撕裂声,惊惶地哀求声,将这个冷殿熏染得冰冷残酷。
厉宵吓坏了,一腔怒火都瞬间被眼前惊人的一幕浇灭个干净,只剩下满心地惶恐。
按理说,他应该在昭帝犯错之前去阻止昭帝。
但他没有,他浑身颤抖,血液倒流,脑子里除了惊慌,就是恐惧。
并且很快想到,要是被昭帝知道自己发现了这件惊天丑闻,饶是自己是他的儿子,他也不会放过自己。虽不见得会杀了自己,为了不走漏消息,极有可能会将自己软禁,再不济,也会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监视控制自己。
一想到自己会过上那种牢笼般的生活,他就觉得无法忍受,身体先一步行动,竟是拔开脚步,匆忙逃离了现场。
这个时候的他,想到的都是自己,因为怯弱,堂而皇之地将他唯二的两个亲人推向了地狱。
但他从未为自己的自私感到自责,有的只是庆幸,因为,谁也没发现他在那个夜里去过那个宫殿。而当晚当值的两个侍卫却被寻机处死了,尽管,他们有的人在那一晚确实没去过宫殿,也真的一无所知,但只要存在某些可能,他们就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此事由张德亲自处理,就是昭帝授意。即便犯下人伦大过,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责,而是掩盖,因为,一国之君,不“允许”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过错,至少,在天下人眼里,他不能存在这样一个污点。
事后,厉宵每每想到此,都一阵后怕,若非自己溜得快,那几个守卫的下场不定就是自己的写照。
平复了心情,转而又开始幸灾乐祸。
他终于知道厉淳为何如此得昭帝喜欢,因为昭帝根本就对他抱有龌龊的心思,怪不得将厉淳养成那样温软的性子,不定早想着这样做了。
他现在一点也不羡慕厉淳,反倒开始可怜他,若是获得圣宠要付出这样的代价,他宁可不要。
虽然他没看到最后,但当时一定发生了更为严重的事,不然,厉淳不会性情大变。
且自那日之后,厉淳将自己关在寝殿内三天三夜,据说滴水不进,可急坏了他的贴身嬷嬷及一众宫侍,昭帝也派张德多次前往,却始终未曾露面。
可惜,厉淳似铁了心,谁也不肯见。
沉重的雕花木门紧闭了三天,才徐徐打开,厉淳躺在榻上,短短三日,人便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如受重创。
这样子,真无半点绝世美少年的风采。
厉宵曾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厚着脸皮来瞧了一回,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就是那个漂亮如仙童般的玉人。
那如朝阳一般地神采完全被掐灭了,死寂的眼神,宛若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在厉宵看来,整一个被糟蹋过后的样子。
当时,厉宵心里或许有过惋惜,为一样美丽饰物的逝去,永不复还。昭帝对厉淳的这种伤害是致命的,在这三天里,他曾不止一次地想,厉淳会撑不过去,继而一命呜呼。
意外的是,以厉淳那样软弱的性子,居然撑过来了。
厉宵惊讶的同时,莫名有一种心安,也许,在潜意识里,他也那晚自己落荒而逃的举动感到自责,且,他如今的平安,是以厉淳的牺牲为代价的。虽然这种感情很隐晦,到底是存在的,这个时候的厉宵,对厉淳的感情界限是模糊的,时而憎恨,时而平淡,还有一种隐约的向往。
现在想想,厉淳当时是很不情愿吧,不然,他也不会在遭遇此事后性情大变,乃至于对昭帝避如蛇蝎,原本和睦的父子关系,也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两人之间,势同水火。
此后,厉淳开始公然反对昭帝,表现出这个年龄段独有的叛逆激进,与原来乖巧柔顺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并且深表担忧。
对此,两个当事人却一点也不当回事,一个继续叛逆,一个无线纵容。
在厉宵看来,昭帝的这种纵容,多少有些赎罪在里面,只是,有的事,一旦做错,就再无挽回的余地,亦如覆水难收。
而厉淳,真真让他惊讶,他以为,厉淳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遭受此等屈辱,最多也会用死亡来反抗,哪想,此番变故,如同涅槃重生,展现出了难得的刚烈血性,竟与昭帝对着干。这对于昭帝,倒真真是一项莫大的打击,至少,昭帝第一次发现厉淳的变化,乃至于对他的敌视时,伤心了好几天,身体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慢慢虚弱的。心有郁结,如何能老当益壮。
不管厉淳和昭帝是什么心思,厉宵是乐于坐山观虎斗的,最好,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
但是他低估了昭帝对容,即便厉淳处处与他唱反调,他也从未想过要对付他,甚至尽可能地迁就他,在天下人都认为,昭帝是个难得的慈父时,厉淳不屑一顾,厉宵则气得牙痒痒。
因为,两相一对比,昭帝对厉宵,也太忽视了,甚至可以用薄待来形容。
每当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用昭帝对厉淳的龌龊心思来安慰自己,觉得自己就比厉淳幸运得多,有什么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