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阴太后指的她,手指头一颤一颤的,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好……真是好得很!”
宋汐眼帘一颤,对着阴太后缓缓拜下,语气缓慢却又坚定道:“很抱歉,您的要求我做不到,您心里有气,大可以冲着我来,宋汐绝不会有半句怨言。”说到最后,额头触地,久久没有起来。
她愿代风宸受过!
阴太后怒不可遏,“犯下恶行的是他,我冲你有什么用,你不帮哀家,哀家就自己来,哀家自己找他算账,让他为我儿偿命!”
宋汐默然无语,别说风宸如今已然是一国之主,即便他还是青州之王,也不是阴太后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想要对风宸下手,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一般人很难动得了他。
阴太后似乎已经对她绝望,盯着她漆黑的头顶,太阳穴暴起了青筋,半响,哼了一声道:“算哀家瞎了眼,引狼入室,反害了笙儿。若非哀家不想让笙儿再受任何刺激,你别想再活着走出皇城。从今往后,哀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你给我滚出武安,永远别来找我的儿子!”
安笙醒来后,便一直嚷着要找宋汐,阴太后不愿让他与宋汐再有任何牵扯,自然不会安排他们见面。
好哄歹哄,愣是没哄住,无奈之下,只得用药。
她只道安笙一时糊涂,时间长了,自然会慢慢淡忘宋汐。
人生哪有过不去的坎儿,忘不掉的情?他终究太年轻。
如今,见宋汐这样的态度,她更不会让他们在一起。
至于宋汐,她本不想她活着。
阴太后的善良也只是在原则之内,谁要是威胁了武安的江山社稷,她的宝贝儿子,她自当遇神杀神,佛山杀佛。
之所以不敢杀宋汐,一来,宋汐武功高强,如今逆来顺受,未必就肯伏诛,别到时候人没杀成,反目成仇,就是个大麻烦。二来,安笙如今还对她念念不忘,她怕杀了宋汐,安笙对自己有怨。太医说了,他如今情绪很不稳定,再受不得任何刺激了。
闻言,宋汐浑身一震。
她没想到,阴太后为了这件事,竟连她这个媳妇也不认了。
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儿子遭受了致命的伤害,儿媳非但不积极报仇,还包庇凶手,换做谁也无法忍受的吧!
可她又能如何,手心手背,都是肉!
宋汐沉默半响,哑声开口,“如今安安病情未愈,可否允我再陪伴他一段日子,待他病好,我立即便走。”
安笙这样,她实在无法放心。
阴太后嘲讽道:“哀家的儿子哀家自己会照顾,用不着你假好心!若明早日落之前你还未出城,休怪哀家不客气。”
今日,城门已关。
宋汐苦笑一声,阴太后对她抱着仇视心理,如何会答应她的要求,也是她痴心妄想了,却还忍不住要问一问。
临到门前,阴太后冷冷的嗓音再次响起,“把哀家的祖传宝镯留下,那是哀家留给未来儿媳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消受得起的。”
宋汐步子一顿,缓缓回过头,看着阴太后冷若冰霜的脸,忆起她当初亲手给她戴镯子的场面,是何等的和蔼可亲,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下。
心道,这人与人之间,要好与反目,真是截然不同呀!
她从腕中摘下那枚精致的玉镯,轻轻放在脚边的漆红门槛上,镯子上还留有她的余温,仿佛在留恋着什么似的。
“如若安安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留下一句叹息般的言语,宋汐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阴太后望着烛光中熠熠生辉的手镯,没来由的有些堵心……
纵是真心,也非良人……
昭军大营,主帐之中。
昭帝已守了厉淳两个时辰,见厉淳迟迟未醒,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淳儿,父皇来看你了,你别睡了,醒来与父皇说说话可好?”
刚看见厉淳时,他简直有些不敢认了。
他好好的儿子,竟然病弱成这个模样,简直就像病入膏肓,行将就木之人,令他悲伤惶恐得难以自己。
秦明说,他是因练那邪功所致,陆慎言信里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将所有过错都归结到了宋汐身上,说她始乱终弃,玩弄了他的感情,导致他走火入魔,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如若真是邪功所致,倒也好办,将功夫废了也便罢了。
虽说以后免不了拖着一副病弱之区,好好调理,兴许还能活个几十年,想做什么做不成呢!一国皇帝,自有绝世高手替他去卖命,有大臣为他瞻前马后,有千军万马替他撑腰,便是没了武功,也算不得什么。
对于至亲来说,没什么比让他或者更重要。
便是他力所不能及,自己这个做长辈的,拼着最后一口气,替他做了,又有何难?
如若真是那宋汐,伤害了他的孩子……
想到此,厉昭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淳儿,父皇本想留着她给你解闷的,你知道,你想要的,父皇都会弄来给你。可是,如今她伤害了你,便是不可饶恕之罪,父皇,不可能再让她活着了……你好好的睡一觉也好,等你醒了,伤害你的人都不在了,你想要的天下,父皇也会帮你打下来……”
厉昭握住他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浑浊的眼泪顺着微闭的眼角流淌下来,滴在厉淳青筋凸起的手背上,那莹白的指尖,似乎微微地抖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