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汐犹如见了救星,当即顾不得礼节,一把将他抓到床前,急声道:“阿璟,淳儿病的很重,你快给他看看。”
宁璟见她急的乱了分寸,不由得伸出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柔声安抚道:“我知道了,你不要着急。”
四目相对,两人眼中再没有旁人,一个绝处逢生,一个温柔如水。
众人识趣地退下了,只余那丑婢在一旁伺候。
宁璟先是给厉淳把脉,脸色便凝重起来。
宁璟不说,宋汐也不敢问。
宁璟从随身携带的一只小瓷瓶里倒出一粒淡褐色的丹药,喂厉淳服下。
此丹入口即化,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药香。
紧接着,宁璟让侍女替厉淳脱去上衣,拿出针包为其施针。
这一施,就是两个时辰。
宋汐见过程如此繁杂冗长,到最后都不放心旁人,而是亲自打下手。
结束时,饶是宁璟,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宋汐见他满头大汗,忍不住掏出丝巾替他来擦汗,才触及额头,忽然觉得不妥。
对上他含笑又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宋汐头皮一麻,这时候收回来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只得硬着头皮擦了几下,正想将丝帕扔开,冷不防被宁璟接过,象征性地在下巴处揩了两下,便十分自然地收入袖中。
宋汐瞪得眼睛都圆了,对方却当没事儿人似地。
难不成,他是不好意思扔在地上?
不过,她更关心的是厉淳的安危。
此时的厉淳,呼吸已经平稳,身体也不再抽搐,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却比之前那种死人白好太多了,神态也很安详,像是好梦正酣。
显然,宁璟已经控制了病情。
宋汐心中一定,复看向宁璟。宁璟开了方子,那侍女将药方吩咐下去,便伺候宁璟净手。
这实在是一双医者的双手,修长细腻,又不乏力量感,此刻沾了水珠,更有一种剔透莹润的光泽,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侍女拿了一块干净白布替他拭手,十分细心的样子,看在宋汐眼中,竟莫名有些刺眼。
心中竟有一种感觉,如宁璟这般洁身自好的男子,是不该有女子离他这般近,尽管只是贴身伺候。
宋汐道:“阿璟,我们出去走走吧!”
说罢,率先往屋外去了,眼角余光一瞥,见宁璟夺过侍女手中的白布,匆匆揩拭后,便紧随她而来,宋汐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两人走在园中,宋汐主动开口,“淳儿……”
宁璟心领神会,沉吟道:“你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他深受重创,能活下来已是不易。”
“记得。”太医也这样说过,只不过被人这样一遍遍提醒,心中委实不好过。
宁璟又道:“他的由此落下病根,这可能伴随他一辈子。”
宋汐心里一紧,“那会怎么样?”
“这么说吧,他的身体很虚弱,普通疾病,稍有不慎就容易要了他的性命,他这一生也不能再习武,只能做些清闲的事情。”
宋汐心里一沉,痛的无法言喻,沉声道:“我知道了。”
宁璟不知道怎么安慰,或许,这时候的她,也不需要多余的安慰,只能静静地陪着她。
直到宋汐调整好情绪,说道:“阿璟,你怎么突然来了?”
宁璟笑道:“自从接到你的书信,我就想着要来一趟了,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处理完手中的事,我就来了。”
宋汐道:“幸好你来了。”转而想到他所说的日子,面色就有些不自然,“那件事情,还是过几日再说吧!”
因为她体内的蛊,每年这个时候,也是两蛊阴阳结合之日。
宋汐并不觉得旖旎,反而备受煎熬。
不知道宁璟是不是也这样想,不过他至始至终都表现得很自然,不留恋也不拖沓,速战速决的态度倒是与她不谋而合,想来只是单纯地将它当做是一种治病的法子吧!
宁璟侧眸看她一眼,道了声,“好。”
很快,药煎好了,宋汐亲自给厉淳灌服。
宁璟则回了宋汐为他准备的寝居,他拒绝了宫女的带路,已然轻车熟路了。
只是,路过未央宫时,他望着不远处那座紧闭的院门,他不由得停驻了脚步。
他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安笙却没有路面,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宋汐,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也没有提到一句安笙,这很不正常。
但是,这些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政策,就是隔岸观火,不争不抢,让他们自个儿折腾去。
宋汐这样的人,你越是与她对抗,越讨不了好。
但是感情一事,往往难以自控。
安笙是一个聪明人,却也毁在一个情字。
宋汐喂厉淳喝了药,便一直陪着他,他的脸色在慢慢好转,却开始在睡梦中说胡话。
宋汐把耳朵贴在他的唇边,听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但她留意到惶乱的神色,便俯下身来,深情地凝视着他的脸庞,柔声安抚道:“淳儿,没事儿的,我在这里呢!你快点好起来,你要玩儿什么我都陪你玩儿。”
一直到了晚上,宋汐坐的腿脚发麻,就想着出去走走。
本想去找宁璟的,走着走着,竟走到了未央宫。
宋汐站在紧闭的大门前,沉默许久,还是翻身进了院落。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