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等散朝后,就如何修这条连接南北徐州古道,再详细做个预案,下半晌给朕送过来。涉及民壮多少?钱粮多少?动用多少官兵?凡事要事无巨细!都去帮忙吧!”
朱允熥最后说了几句,诸位大臣纷纷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丫邓平到底说了什么?”朱高炽一边往外走,一边心中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他之所以这么想知道,是因为他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再加上刚才皇帝说散朝两个字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瞟了他一眼。
“洪熙留下!”
朱高炽的腿刚迈过门槛,就听身后传来皇帝的声音。迈出去的腿刚落地,赶紧转身收腿,低着头一步步重新走了回来。
“皇上,您唤臣?”
朱允熥先是朝窗外看了一眼,大臣们的背影正在远去,但他没有收回目光。
“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邓平刚朕说什么?”ν
“啊?”朱高炽一,然后抬头,脸上满是懵懂,小眼睛眨眨,“皇上您说的臣不明白呀?”随即,愁眉苦脸的说道,“臣您这话从何说起啊?”
朱允熥收回目光,脸上带着微笑,“上前来!”
“哎!”朱高炽微微躬身,探着头朝前几步。
咚!
对着朱高炽油光锃亮的大脑门,朱允熥一个弹指神通,脑瓜崩。
“让你装!”
“哎呦!”
“再喊,再喊还弹你!”
朱高炽捂着额头,“皇上,您怎么那么大手劲儿!”
他这回真不是装,猝不及防之下被弹得脑瓜子嗡嗡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朕把汤景他们的案子交给你,你就一点不上心?”朱允熥继续点着他的脑瓜门。
“我他妈还怎么上心,审都审了问都问了查也查了抓也抓了,就等你皇帝老子下令哪天开铡呢?到时候,我他妈还得当监斩官去!”
朱高炽捂着脑门,破口大骂。
“驸马王宁,陆贤!”朱允熥又点点朱高炽肉头的脑门,“自缢了!”
“啊?”
这回,朱高炽是真惊了。
站在原地瞪大眼,张大嘴,不知所措。
这两人可是皇上钦点的要犯,更是驸马爷,就这么死在牢房里了?
再说那可是镇抚司的天牢,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对,镇抚司!”朱高炽脑中一亮,“赶紧把事推给何广义!”
于是,他马上开口道,“皇上,这案子是臣在负责,但关押人犯实在镇抚司的天牢”
“是你的说的,他们既是皇亲,即便有罪也别太过苛责。尤其是饮食起居上,不要怠慢!”朱允熥打断他,冷笑道,“按照镇抚司的规矩,进去的人犯都要扒了衣服,就留下贴身的小衣。”ν
“是你起了恻隐之心,让他们还留着点体面,还让他们住单独的监舍!哼,结果呢,两人刚才在镇抚司里用腰带把自己吊死了!”
“这”饶是朱高炽平日鬼主意多,可这会也有些麻爪了。
这么大的案子,人犯却不明不白的死了,这如何对天下人交待啊?
震惊,迷惑,忐忑,惶恐,紧张等一系列情绪,一齐涌上心头,让朱高炽心中狂跳。
“哼,他们到是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便宜他们了!”朱允熥怒道,“说到底,还是因你起了恻隐之心,所以才有今日的事。”
“臣知罪!”冷汗,顺着朱高炽的鬓角,落到他的脖颈子中。
“哎!”这时朱允熥又叹口气,“死就死吧,反正都是要死的人!”说着,又看了朱高炽一眼,“不过你,难逃玩忽职守之罪。剥了你的金龙团服,还有玉带,仍旧在南书房效力以观后效!”
“臣,叩谢皇上天恩!”
~~
锦衣卫北镇抚司天牢。
何广义低头,看着地上陆贤和王宁,那两张狰狞且带着恐惧的脸,微微皱眉。
然后,又看看他们脖颈上的紫色印子,不耐烦的挥挥手。
旁边自有锦衣卫低身,把他们的脸用白布盖好。
“你这手艺,糙了!”何广义转头对身后的掌刑千户严十说道,“这活,干的不漂亮!”
严十咧嘴,讪笑两声,“关键是两位驸马爷临走之前不大配合,小的没办法,只能用了点手段!”说着,低头对那两具尸体说道,“两位爷对不住了,您二位也别怪罪,都是公事,下官也是没办法!”
何广义也再次看向两具尸体,心里默念一句,“二位,何某奉旨行事,要怪你们就怪自己吧,谁让你们犯了死罪呢?”
随后,他朝身后看了一眼,“公主府那边来人了?”
“装殓的棺材,衣裳都准备好了!”严十低声道,“都堂,您看是让他们进来伺候两位驸马爷上路,还是让兄弟们抬出去,直接交给他们家里人!”
何广义想想,“兄弟们再辛苦辛苦,不差这一点活啦!把棺材抬进来,装殓好放进去,手脚轻点!”说着,叹口气,“你弄的他娘的这么难看,人家家里人见了,心里得多难受?”
“是!”严十答应一声,转头吩咐。
然后他再转头,看了眼何广义,“都堂,小人听说那位新点南镇抚司同知,可马上进京了!”说着,又道,“听说,那位和咱们,可不大是一路人!”
“当你的差吃你的粮,你什么时候学会多嘴多舌了?”何广义面色不善的训斥道,“把心思放在正地方,别想这些没用的!”
他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却因为严十这句话,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