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妈不要脸!”
朱高炽心中暗道,“方孝孺还真没说错,如今大明朝,哪有一个好人!高丽那边都被刮地三尺民不聊生了,你张紞还惦记着人家粮食!你是人吗?”
宝座上的朱允熥看到朱高炽低着头,小眼睛咯巴卡巴的,就知道他心里没好话。
“洪熙在想什么?”朱允熥问道。
“臣在想”朱高炽先是一愣,而后开口道,“高丽既是我大明疆土,如此对之,是不是太苛刻了!”说着,低头道,“本来那边就民怨沸腾,不时就闹几场”
“嗯,老成之言!”朱允熥不置可否的点头,而后忽然一笑,“前朝是是怎么对他们的?”
话音落下,殿中又是一阵轻笑。
前朝大元之时,拿他高丽更没当人,他高丽敢放个屁?
“傅让!”朱允熥又转头看向徐辉祖身后的颍国公傅让,笑道,“你当初是怎么评价他们来着?”
“欺软怕硬,蹬鼻子上脸!”傅让面无表情,“遇着软的,他们往死里欺负。遇着怕的,他们跪下叫爹!”
“哈哈哈!”殿中,又是一阵大笑。
“就这么着!”朱允熥开口道,“先从高丽调兵,看战事再做决断!”说着,看向徐辉祖,“不过,朕不管他山名家顶不顶得住,东瀛的银矿必须万无一失!”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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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孺坐在候见房中,有些神色复杂的,看着大臣们三三两两从乾清宫中出来。
“东瀛那边且让他们打去!”
“死就死呗,反正死的不是咱们大明的人!”
耳中无意间听到这些人口中肆无忌惮的话,方孝孺的神色更加怅然。
他的目光,随意的略过。ъitv
紫禁城还是紫禁城,景色依旧。
可紫禁城,依稀变成了一座军营。
“方学士!”王八耻无声出现在门外,笑道,“万岁爷传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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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中,朱允熥脱下把脖子绷的紧紧的龙袍,换上了素纱袍。
隔着一道纱帘,见王八耻带着方孝孺进来,先开口道,“爱卿无需行礼了,赐座!”
“臣叩见皇上!”方孝孺还是一丝不苟后的行礼,然后半个屁股沾着凳子,脊背笔直。
“给朕上茶!”朱允熥对王八耻道,“朕要云南的团茶,浓一些,给方学士上龙井,淡一些!”
“是!”王八耻躬身退下。
“学士见朕何事?”朱允熥从纱帘后走出,斜坐在罗汉床上问道。
他走出的瞬间,阳光正好打在他意气风发的脸上。
骤然之间,方孝孺有些愣神,甚至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ъitv
他依稀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顽劣不堪,敢对着文华殿大门撒尿的皇孙。
他也很清晰的记得,在懿文太子病逝前后,那个平日不可一世的小霸王脸上,是多么的无助和忐忑,乃至对上太子妃时深深的恐惧。
时间好快!
时间,改变了人!
“学士?”朱允熥见方孝孺有些愣神,笑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臣失礼!”方孝孺忙起身请罪,沉吟片刻,低声道,“臣来,是斗胆请皇上给个恩典!”
“嗯?”朱允熥微微意外,笑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呵呵,方学士你要求什么,朕自无不应!”
“这几年太学的生员,良莠不齐。臣觉得是地方上,学风不正举荐不当!”方孝孺开口道,“故太子孝康皇帝在时,设置了学道采风使一指。督促天下官学,提拔贤才,纠正学风”说着,他顿了顿,“不管怎么变,教化都是天下第一大事!”
朱允熥笑容慢慢收敛,正色倾听。
方孝孺继续道,“所以臣想请皇上点臣为采风使,去各行省看看,看看官学是否得当,是否有贤良遗漏。”
殿中,沉寂下来。
朱允熥看着面前的茶,沉思许久。
“老师!”朱允熥开口道,“在京中修书不好吗?”
方孝孺的言外之意绝不是要当什么采风使,而是要眼不见心为静。
这个许久未曾有过的称呼,顿时让方孝孺感慨良多。
“臣当不得皇上如此!”说着,他重重的叹气,“臣总是感觉,愧对小康皇帝,愧对太祖高皇帝!”说到此处,他看着朱允熥的脸,“也愧对皇上您!”
“朝廷需要您这样的中正之士!”朱允熥又道。
岂料,这话让方孝孺苦笑起来。
需要他?
需要他这个摆设?
大明朝开国是军国,而后懿文太子要奉行儒法,以仁孝治国。当时东宫之中,满是天下才俊之士,正气盎然。
可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大明朝还是军国,甚至愈演愈烈不可收拾。
如今的大明,就是披了一张儒家治国的皮。骨子里如同前元一样,凶残成性,跋扈嚣张,贪欲无止。
朝中没有他们这些纯粹文人的立足之地了!
见他沉思,朱允熥又道,“你是朕的老师,朕带你自然和旁人不同。”
“臣愧对皇恩!”方孝孺叹息开口,“臣当日在文华殿教皇上读书时,一心想着辅助皇上,成为汉文帝那样的明君!”
说着,他苦笑道,“现在看来,其实臣等始终没帮上皇上什么。反而,皇上有时候还要顾着臣的面子!”
“为国家读圣贤书,就要学以致用!”方孝孺继续道,“臣,于军国大事,实在没有什么真知灼见。但做学问,臣自认勉强应对。所以臣斗胆,去各地看看官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