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定定的看着林殊脸上幽深淡漠的眼神和嘴角挂着的那虚无飘渺的笑意，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思绪却莫名的一下子回到了两个多月前的那锄踪。
那个时候,也是在鲸鱼岛的这座房子里,他发现林殊夜半出门。明知道林殊这样做是不想他一起去，他也不是无法接受林殊有他自己的一些小秘密,他原本可以不用管的，假装不知道,等过几天,林殊又会回来了。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跟踪林殊,而且，他还主动发信息通知了西索。
做出那样的选择的动机,归根结底,除了他心里对林殊将要做的事的好奇之外，更让他在意的，是那时候让他心神不宁的不祥预感！
而此时此刻，看着眼前静静的坐在屋顶上对他笑的林殊，月心里面那一股子强烈的、熟悉的、不祥的感觉没头没脑的冒了出来。
月隐在袖中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何其相像！
这种感觉，这种不好的感觉，这种将要永远的失去某个人的不好的感觉，何其相像！
“林殊！”月的脸上不安的神色一闪而过，他急步上前，半蹲下来，伸出手死死的捏住林殊的肩膀。
手心里温热的触觉告诉月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幻影，不会突然死去、消失，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你错了，错了，抓住他又怎么样呢？他会消失的，他将要消失。你将和失去艾丽莎时一样，永远的失去他。
“月？”月捏着林殊肩膀的力道让林殊的眉心不自觉的皱了皱，他转脸看向月，四目相对，他略显疑惑吃惊而上扬的语气在看到月抿紧的薄唇和暗沉沉的眼神时却又恢复了正常：看起来，月好像已经有所感觉了啊。
真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可以省了不少台词。林殊在心底微微一晒。
林殊覆上月握在他肩膀上的手，掰开，拉着他在旁边坐下来。
只是一嗅儿的时间，月已经冷静了许多，此刻也收起了外露的情绪，面上又恢复了平静无波，顺从的挨着林殊肩并肩的坐了下来。
“你接下来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吗？我和你一起去。”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说话的语调也和平常一般无二。
心里面那种不好的感觉，是因为林殊会在不知名的地方遇上未知的威胁生命的危险，吗？
“埃？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看着月脸上淡淡的笑，林殊心里有点难受，他偏开头，快速的眨眨眼睛。
他知道月大概是误会了什么或者是在猜测着什么，但他也不想解释，“嘛，这个嘛，不用了，我自己去。”
“怎么，白送上门来的打手都不要？”月也不一定非要林殊答应，大不了他再跟踪林殊一次，反正他有秘密武器，就算林殊走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把他找出来。
“我又不是伊尔迷。”林殊小小的吐槽了一句。不过，就算月非要跟着他也不怕，反正到时候他是直接回到主神空间，就算那时候月在他身边，看见他一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首先想到的也是他瞬移到别处了吧。
而且，突然消失神马的林殊其实也不在意，他比较在意的还是和月的感情债。他已经决定了放弃，但却又拖了月这么多年，于情于理，都应该在走之前和月说个明白。
“呐，月。”
“什么？”
“谢谢。还有，对不起。”
谢谢，对不起。
谢谢你对我的爱，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和当初艾丽莎对西索所说的一模一样。
月缓缓转头看向林殊，嘴角还是上翘着的，带着那么一点儿笑意，好像不甚在乎似的，但只有月知道，在听到那两个词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心都冷了。
不仅是因为林殊拒绝他，更是因为林殊拒绝他的背后的含义。
“谢谢，对不起？”月喃喃，他垂下头，用手遮住眼睛，“心情真不好呢！”
心情真不好呢！林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绝不允许。
绝不原谅。
林殊有些不敢看月的表情，第一次知道原来发好人卡原来也是一项技术活，他微微垂下眼帘，“本来我前几天就打算走了，但是马上要出发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你说你等我回来一起去贪婪之岛的，我还没有给你答复。我不想让你一直等下去。”
“我不想一直让你等下去。”林殊又重复了一遍，“所以，我回来和你说清楚。月，谢谢，对不起。”
——月，你不会知道，我是真的想过我们的未来。如果我们都生活在现实世界，也许我会听父母的话乖乖的的成家立业，但也许，我会勇敢的顶着世俗的眼光和你在一起试试；如果我们都是猎人世界的原住民，也许我早就死了，也许我们根本就不会认识，也许你永远的不会喜欢我，也许我们能扶持着一起走下去。
——可惜的是我们生活在不同的次元，我在现实世界有无法割舍的东西，而且我也身不由己、自身难保，再者，就算我们在一起了，能不能天长地久，抱歉，我还真是不看好。所以，趁着现在互相都还是喜欢对方的时候分开也不错，你是我的白月光，我是你的朱砂痣，多好不是？
“抱歉，月。但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就是时间，你会忘了我的。还有，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会遇到更好的。”
“呵，”月撑着额头笑了一声，“这句话也适用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