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溧阳会对陶氏动手!”俞琮言经过刚才恍然大悟,“我说她怎么那么有恃无恐,连嫂子都敢动手,原来不仅是看着陶家要没落,更是从顾家二房那里听到了消息,打算着跟长房,跟咱们这边彻底脱开关系,这才下的死手!”毕竟,陶老爷子是太子太傅,铁打实的太子党,顾家长房亦然。本来陶沁瑶是溧阳嫂子,顾家长房二房都是姓顾,绕着弯的亲戚,怎么算都是太子党,当日那般撕破脸,实在有些奇怪。
直到今天,真想才算是水落石出了!
周嵘神色冰冷:“顾家二房应该是早就另投他人了,只等着好时机跳出来。少不得顾廷璘在家里露出了什么口风,叫内宅女眷察觉了。溧阳这才跑回娘家,一心要赶走陶氏这个嫂子,好跟陶家,跟咱们撇清关系!”
俞琮言摸着下巴:“这事,昌荣郡主不可能一无所知……昌荣郡主在宗室里很交好了些人,如果她被溧阳说动,站在的是顾廷璘这边,那她是不是,也跟着一样,投靠了顾廷璘背后的那个人?”
他们这么一一分析下来,太子渐渐冷静下来,也跟着道:“顾廷璘岳母本就出身宗室,今儿理郡王也帮他说了话……平日里,我那些兄弟里面,就老三跟这些宗室是最亲!”
太子心底恨极。他是太子不假,可平日对待宗室,却从来没有摆过架子,自问也够给这些周姓皇亲面子了。可就目前的情况看,真真是人心不足啊,看来他对他们的善意,这些人是一个没领情,背后竟还勾结了谁,要把他拉下马吗?
太子冷笑着,脑海里瞬间浮起了三皇子的样貌,连连冷笑道:“要不是翰之你早前提醒我小心老三,我这一时半会儿的,怕也猜不到,装模作样好像与世无争的老三,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
俞琮言俞翰之叹口气:“只是我们到底棋差一招,没料到,顾廷璘竟然被三皇子拉拢去了,现在顾廷琛大人被收监,皇上如此这般不给脸面,怕是震怒非常,我怕这后面……”
说到此处,太子反而没那么担心了:“这你们先别急,父皇的脾气我还是了解的,别管顾廷璘今日如何大义凛然,他站出来举报亲兄,就犯了父皇的忌讳……父皇他,不会那么简单就遂了他的谋划的!”
俞琮言周嵘还有犹豫,太子却不往下说了。出身皇家,最忌讳的就是夺嫡之争,但事实上,每朝每代,都躲不了这一遭。当今也不例外,自己虽然是兄弟相残上的位,可坐到了这位置上,却又希望儿子能够和平相处。
之前俞默言的事,为什么那么着急定案,张家那么快就判刑处决了?不过是皇帝从中察觉到了有儿子在觊觎太子的位置,骨肉相残就在眼前,皇帝不愿意深究,这才一床被子掩盖了!这时候,皇帝最大的心结就是兄弟自相残杀,顾廷璘今儿来这么一出,可是戳到了皇帝痛脚,皇帝能高兴才怪了!
太子暗下眼眸:“父皇最是会平衡朝中局势,如今整顿吏治之事才刚刚起步,北边战事连粮草都还没准备好,他是绝对不会让我出事的……陶太傅已经被贬官,我这边顾廷琛要再出事,嘿嘿,这次的整顿吏治,干脆就不要做了!”
所以,皇帝是绝对不会让顾廷琛出事的。
最少,他的态度,其实是在偏着太子的。
周嵘眼睛瞬间就亮了:“所以,我们只要能够找到证据,证明一切都是顾廷璘在污蔑,顾廷琛大人就绝对没事了?!”
几人互视一眼,心才放了下去,又说了几句,便各自散了。
只是太子坐在椅子上,心情却越来越不好。
自己这储君之位,越来越摇摇欲坠了。
这些天,他冷眼旁观,朝中竟有好大一部分官员都跟他疏远了,武将不说,最重视嫡长制的一些文官清流,也暗暗对他表示了不满——这其中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太子提出的整顿吏治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可他们的态度,对太子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如果他这个太子不受朝臣爱戴了,那后面,他们是不是会找一个他们敬重的人,来代替他?
而且,皇帝的态度也很让他担心。
之前陶老大人的事,皇帝几乎是乐见其成,很顺水推舟就答应了,去掉了太子一个臂膀。之后太子莽撞的为了陶老太太等人被袭击的事大闹一场,皇帝虽然骂他沉不住气,可细细分析,却未必就不高兴。
皇帝他,竟是不希望他出息的!
太子心头发紧:父皇他,越来越防备着自己了!
自己如今是步步如履薄冰,稍微不甚,便是万丈深渊。可那些个朝臣宗亲,却总希望他能给他们更多,权势,财富,利益……
难道,自己这个太子,就要靠着讨好他们,博得他们的支持,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吗?
这样艰难地日子,他还要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