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锦妍之后特意找了个时间去跟俞琮言见了一面,说起面见太子的事。
俞琮言对她解释道:“你如今境况奇特,我安排你进詹士府于常理不合,我也不能说出事情真相,便找了个借口,只说你看穿了北狄和谈事假,心灰意冷,不愿意再在军中……我就给你找了詹士府这个差事,让你过渡一下,等你平稳后,自然还能让你上战场。”想到当日俞锦妍表现出来的,俞琮言嘴角不自觉抽搐一下,“就凭你当日展现出来的那样超出常人的武艺,太子殿下一定会重用你的。”如此猛将,不用岂不可惜?
俞锦妍心有疑惑:“这样的话,太子殿下不要认为我意志不坚?”毕竟两国和谈已成定局,偏她一个小将却因此就心灰意冷了?
俞琮言笑笑:“你重情重义,心寒无数袍泽之死,只换来一时安宁,心有不甘,这如何就是意志不坚?不过是还不够圆滑,不懂得这世上一切,尤其军国大事,最忌感情用事而已!”俞琮言看着她,“有时候,下属带点小小缺陷,上位者,用得反而会更放心。”而且重感情的人,一旦交付忠心,就不会轻易改变。俞琮言自己也是久居人上,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显然,俞锦妍也明白,释然笑笑,她又是感激又是抱歉:“大哥,叫你为我操心了……”
俞琮言瞥了她一眼,见她坐在椅子上,双手抓着衣服,脸上是强自装出来的轻松,一个威武的大男人,做出这幅小女人的样子,本来是叫人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可落在俞琮言心底,却不自觉一痛,他的妹妹,以前何曾受过这许多苦?若她现在还是女子,自己说什么也要她和离归家,以后好好照顾她,偏现在顶着个男人的身份……
进入完全陌生的世界里,面对着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她一定很不适应,很不习惯吧。俞琮言手下一顿,最后还是慢慢抬高了,就像当年他们还年幼时,慢慢将手掌放在俞锦妍的头上,轻笑道:“傻丫头,大哥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
俞锦妍感受着头顶上俞琮言轻抚动作下的温柔,鼻尖一酸,努力叫自己勾出抹笑来:“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尽快适应,不会叫你操心的!”
俞琮言摇摇头,轻笑:“不用担心,慢慢来就好,一切还有我呢……”
黄昏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却比不过这一刻兄妹之间的脉脉温情。
俞锦妍发誓,哪怕是为了叫俞琮言能轻松一点,自己也一定努力适应官场这个她并不熟悉的世界。
每天去衙门,在许琳的帮助下一点点熟悉公务,强忍着心头的不耐与金鹏宋岩等人虚以委蛇,往来说话三分真七分假,对谁都是客客气气……
时间长了,詹士府的人对着俞锦妍也不得不说一句:倒是个勤奋好学的!
俞锦妍在詹士府的日子,才算是慢慢稳定了下来。
只是她的日子安稳了,有些人心底,可就焦急了。
杜鲁把秦风送的礼物推回到桌子上,对着人不好意思地笑道:“秦老弟,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这礼你可得收回去,否则,我可不就敢再留了。”
秦风眼底带着尴尬,见杜鲁这般,手掌在桌子底下摩挲两把,笑道:“杜大哥可别,不过就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是送了给嫂夫人和家里的孩子玩的,不值当什么,杜大哥可别跟我客气。”
杜鲁却不理,不管秦风怎么说,就是执意不肯收:“秦老弟你这般客套,我可受不住,若你非要送我礼,那我可就只能回去了……”
秦风好容易才约了人出来吃饭,哪能就这么放了人离开,暗自把杜鲁妈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不敢对人有任何不敬。小心巴结着人吃了饭,饭桌上可没少跟他打听莫府里的事,偏杜鲁嘴上跟套了锁似的,要想从他嘴里打听出什么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等吃完饭,杜鲁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秦风心疼地结了账,拎着那些礼品出了酒楼,一路脚步蹒跚回到自家再西城民巷的屋子,他妻子李氏早在门口等着了,见他脸上没半点笑容,原本期待的眼神瞬间就变成了怒气,一把把他手上的礼物抢了过去,骂骂咧咧地进屋去了:“老不死的东西,那么多礼物送过去,还给我拿乔,呸,不过就是个管家,还摆起主子的款儿了!早晚有一天,叫他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秦风叹口气:“好了,你也别说了,人家杜大管家肯出来见我,已经很给面子了,我们算哪个牌面上的人物,还能让他给咱们面子?”
李氏可不爱听这个:“咱们怎么就不算号人物了?咱们家小姑子,那可是他家主子正正经经摆酒纳的妾,也是他主子!咱们那也是莫家的亲戚。亲戚上门,他一个当下人的,还敢这么给我们脸色看?!”拍着桌子大吼道,“这要搁以前在边关,我非叫小姑子把人给打发了不可!”
秦风皱着眉看她:“好了好了,你就少发点脾气吧,你都说了那是在边关,那时候莫家就妹妹一个女主子,那可不是她说什么是什么,这现在来了京城,你还当以前啊?莫府里有妹夫的母亲,弟弟弟妹,还有他的妻子,人家大管家还能把咱们这样姨娘的亲戚放在眼里?”
李氏叫他一番话堵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肚子里憋着股气,发又发不出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偏小孩子不懂事,先头一直没吃饭,见到爹爹回来了,开心地跑来问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