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含章本也是抱着一丝希望才说的,被俞锦妍这么一抢白,脸色很是不好,却也知道俞锦妍说的有几分道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你说,咱们这样的情况,算怎么回事?”
俞锦妍一窒,半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种鬼测莫名的事,谁知道算怎么个回事?
两人静默了好久,俞锦妍才干巴巴道:“那要真是有人做法,把我们两人还阳,你说,现在会有人知道这件事吗?”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别看俞锦妍这里跟莫含章大呼小叫,极尽嘲讽之能事,可魂魄互换,死而复生,不论哪里,自来都是遭人忌讳的事。若叫旁人知道,定会视她二人为鬼魅,轻则做法诛杀,重则火烧水淹,百般折磨而亡,不定还要有人来查问她二人是何等山精妖魅夺舍。俞锦妍自己就是贵女出身,这些高门大户,掌权者的心思再清楚不过,要有人把他二人的事传开来,她和莫含章,必然要再死一次!
莫含章揉了揉胀痛的额头,纤纤十指映入眼帘的时候还很厌恶的皱起了眉,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眼前这般错综复杂的情况,饶是心性坚定如他,也不由得头疼:“有没有人我是不知道,只是你我如今,也算是鬼魅附体,就不知道,那佛堂道观,菩萨真身面前,你我会不会现出原形?”
不是说,菩萨有灵?他们二人换了个身子,从七年后再回来,也算是鬼魅了吧?可别到时候在佛前真君象前,露了行藏才好。
俞锦妍显然也想到了这点,j□j一声,苦恼的长长一声叹。
莫含章神色莫名地看了眼她:“你不是不在乎生死?当初杀我时何等坚决,怎么如今倒怕起被人揭穿了?了不得,不过再一个死罢了。”
俞锦妍哪听得这样含针带刺的话,当即反唇相讥道:“要只是你,我当然不在乎你是死是活。若不是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你便是死在我跟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这话就极难听了。莫含章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能隐忍到如今依然耗光了所有的耐心,这会儿俞锦妍还来刺他,少不得陈年旧账一块儿翻出来,质问道:“好个蛇蝎妇人!是了,你都能谋杀亲夫,自然是不在乎我是死是活的。只是你这般恨我,还在乎这孩子做什么?这可也是我的骨血呢。”
子嗣从父血,世人论说孩子,皆先说父辈,俞锦妍生的孩子,可是莫家的种。她既恨不得莫家上下全都不得好死,又何必对姓莫的孩子这般关心?!
俞锦妍气极反笑:“你道人人与你这般冷血无情?铉儿是我儿子,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便是有你一半血,那也是我的孩子。前世我不能让他平安长大,这一生,我绝不会让他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莫铉,便是俞锦妍苦心生下的孩子,她在产房里挣扎了一天一夜,痛到极致才生下的孩子,从他刚出生起,俞锦妍便发誓,要把最好的东西捧到他跟前。谁知,短短七年,这孩子竟就夭折了。
俞锦妍想到当日的丧子之痛,看莫含章便越发碍眼起来:“我自然不会如你狠心,眼睁睁看着我儿冤屈而亡,却不给他说半句公道话,还给那凶手大肆庆贺生辰!”
莫含章勃然大怒,拍着桌子道:“你闹够了没有?我早说过,铉儿的死与母亲无关,分明是他自己贪玩游水染了病,如何能怪罪母亲?”
俞锦妍咬死牙根,对着莫含章死命运气,生怕自己忍不住对他动手。“要不是你那好母亲佛口蛇心,骗我儿子去她那里,还不让人看好他,他怎么会落水?也就只有你才相信什么”失足落水染病”的鬼话,当日要不是赵嬷嬷见势不对去找,怕我儿连染病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溺水而亡了吧?莫含章,你眼睛都瞎了吗,你还真当你母亲喜欢铉儿,我告诉你,她恨不得他死呢!”
莫含章猛然站起来冲到她跟前,狰狞道:“俞锦妍,你再敢污蔑我母亲?!”
俞锦妍反倒笑起来,往他跟前挺起了胸膛:“你敢怎么样?”
互换了身体的差距此时显露无疑,往日都处下风的俞锦妍,此刻仗着男人的身体,居高临下,整整比莫含章此刻的身体还要高了一个多头,身子也粗壮了一圈,就是俞锦妍自己想着,她要制服此刻的莫含章,也不过是一瞬的事情——就像当日她儿死去,她怒气冲冲去往沈氏那里讨要说法,被莫含章轻而易举制服一样。
“风水轮流转。”俞锦妍嗤笑着看着他,“莫含章,就你现在的样子,你能那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