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莫飞景一家染上天花的事,秦雪一直撕心裂肺地再喊冤枉,下人要把她拖下去的时候,她还不死心死死抓住了俞锦妍的腿,祈求她相信自己。
俞锦妍自然是相信莫飞景一家的事不是她干的,可她会放过她吗,
反正沈氏冷着脸让下人过来掰开秦雪手指的时候,俞锦妍是一个字都没有说,甚至一直只是维持着那副淡漠的样子,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看着秦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蝼蚁一样。
秦雪看着都要疯了,尖声疯狂叫道,“大爷,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对我?!”
沈氏见不得她死死扒着自己儿子,上前去拿起簪子往她手腕上狠狠一戳,鲜红的血液瞬时冒了出来,秦雪哀叫一声,手里的力道就松了,下人乘机赶紧抓起了她,沈氏恶狠狠地看着她:“贱人,你还想来迷惑我儿子吗?你已经害了我的小儿子,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这毒妇再害了我大儿子?”狠狠又给了她嘴巴,“上次留下你就是个错,这次,你就死了心吧,谁也救不得你了!”喝令左右赶紧拖出去。
秦雪被拖着拉出屋子的时候,还在疯狂地喊冤:“大爷,你相信我,真不是我做的,真不是我做的啊……”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逝在空气里,再也听不到了。
可屋里的气氛,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半点。
好一阵无言凝重的静默,秦雪离开了,沈氏反而没了开头的精神,那样近乎癫狂地一通发作,消耗了她大量心神,本就不很健壮的身子,此刻也已经疲劳了。可哪怕如今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沈氏也一定要大儿子给自己个说法:“老大,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这个贱人?她害了你弟弟一家,你打算,怎么给我、给你弟弟个交代?!”
沈氏这次,显然是对秦雪动了真怒,甚至连大儿子的心情都顾不上了,不依不挠地死死看着俞锦妍,那架势,仿佛俞锦妍不给她个满意答复,她就没完。
俞锦妍皱着眉头,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问了莫含章道:“你怎么看?”俞锦妍这不是故意刺他,而是她真的想知道,对着曾经陪伴了他十几年,给他生了个儿子,现在却害了他二弟一家的秦雪,莫含章打算怎么处置?
关起来送进佛堂?直接休了赶出府去?还是、不着声色地弄死她?俞锦妍真的很好奇。
莫含章岂能不知道俞锦妍的这份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心情,沉着脸,有心不理她,沈氏却已然怒气勃发地质问道:“怎么着,不过是处置个犯错的姨娘,老大媳妇,你还要考虑多久?!”暗自苦笑一声,莫含章倒也没往心里去,他知道沈氏最疼弟弟,事关莫飞景,她迫不及待地要报复秦雪的心理,他也颇能理解。
只是,再怎么说,秦雪也曾陪伴了他那么多年……
“发生这种事,秦雪是再不能留在府里了。”这一点,是必须要明确的,只是后面该怎么办……莫含章沉吟一会儿,试探着看着沈氏,“只是秦雪到底是外头良家聘回来的,倒是不好处置……莫不如,将其送进家庙里去,让她虔诚悔过?”当然,这一进去,这辈子,就别想出来了。
看在多年的情分上,这是莫含章最后给秦雪的一点宽厚,怕心切莫飞景的沈氏不答应,莫含章甚至还搬出了俞锦妍,“不管怎么说,到底秦姨娘也伺候了大爷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这句话,还是沈氏曾说过的呢。
俞锦妍不置可否,只看沈氏想怎么样。
果然,沈氏根本不买这帐,哼了一声,气哼哼道:“老大媳妇,你想了这老半天,就说出这么个主意?不好处置?怎么不好处置了?那个毒妇敢做出这种事,上了衙门,那就是千刀万剐的罪名。良家怎么了?她做出这种事,她娘家还敢上门闹?”又冲着俞锦妍道,“你弟弟一家都被害成这样了,你还想偏袒那个贱人吗?不过是伺候了你几年,她一个贫家女,要不是进了你院子,能过上现在这样富贵荣华的日子?你够对得起她了,你今儿要不想气死我,就别再跟我提什么往日的情分!”
俞锦妍听着沈氏唠唠叨叨,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莫含章,果然,在沈氏这般斩钉截铁根本容不得秦雪去家庙悔过之后,莫含章的脸色开始变得复杂起来,眼底甚至还有些许的黯然神伤。
俞锦妍的怒火,便不可抑制地冲上了脑门。
经过了这番变故,莫飞景一家染上天花,生死难料,可说起秦雪,莫含章却也就是百般狠不下心肠——多么的情深意切啊,如此这般的宽厚大度,哪还有半点战场上铁血军人的模样?俞锦妍疑问,自己就那么比不上秦雪?不说她下嫁莫家,不说俞家给莫家的帮助,不说她曾为他独守在京城多年,秦雪为他生了儿子,她没有吗?秦雪一心对他,她曾经难道不是真心想和她过日子吗?秦雪陪在他身边多年,自己这个正妻难道没有吗?
可比较一番他对秦雪的深情厚谊,在看看他对自己……
俞锦妍猛然没了看热闹的心情,死死瞪了眼莫含章一眼,突然站起了身子,冲着沈氏就是不耐烦道:“母亲你就非要这么逼我?是,秦雪做的事是十恶不赦,可她跟儿子,到底那么多年情分,难道你就非要我杀了她你才满意?要你都已经决定了,何必再来这里问我的意思?一碗药下去,不就什么都结了?!”说完,也不管沈氏气得发抖的身子,转身对着莫含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