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绍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里,他既不能向妻子坦白,也找不到可以向她解释,让她理解自己的理由。
凝烟见他低头不语,因为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并没有发现秦绍的紧张,继续道:“为什么要带她去?如果她去,那我就不去了。”已经发生了这种事,她根本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四姨娘——没找她算账已经是便宜她了,难道还要求自己不计前嫌?
至于秦绍,她完全没有想过要他对自己交代什么——这厮素来反复无常,一会儿一主意,做出点反常的事也不奇怪,要他解释,估计就一句话:爷喜欢。
她还是别自找气受了。
听她说不去了,秦绍更认定她生自己的气了,连忙去哄:“你怎么能不去呢,你不去我怎么办?”
“你不是还有四姨娘呢吗?”凝烟觉得他替自己找了个借口。
“爷怎么听这话有点酸啊?”他倾身吻了她的唇一下,企图插科打诨糊弄过去,“来,让我尝尝,是不是葡萄吃多了?”
“走开!”凝烟气恼,推开他沉声道:“我是认真的,我不想看见她,你带着她,我就绝对不会去了。”
她本来以为秦绍会说诸如‘你爱去不去,爷不稀罕’或者‘谁给你选择的机会了,爷说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这样的话,无论他怎么说,她都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可是她没想到,秦绍这回既没有蛮横不讲理,也没有跟她耍赖,反而一脸无辜地撒起娇来:“别这样狠心嘛,你若是不跟我去,咱们就要有好几月见不到了,你就不想我?”他自问自答,“恩,你肯定会想我的,所以跟我去吧,好不好?”
凝烟哆嗦了一下,秦绍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卖萌实在是件杀伤力很强的事,让她本来就没多少的战斗力瞬间变成负值。
忍住吐槽他的冲动,凝烟把他的爪子拿开,勉强保持住面无表情地状态:“不好,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如果是你,你会愿意同一个想要谋害你的人欢聚一堂?”
秦绍信誓旦旦地保证:“我让她老实待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绝对不会出来碍眼!”
“万一她又想害我呢?不行,这种事防不胜防,你不处罚她可以,但我有权利不和她同行。”
“这么说,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了?”
凝烟点头,斩钉截铁道:“没错。”
“……”
从榻上起来在屋里心烦气躁地转了两圈,实在想不出办法的情况下,秦绍不由又露出了本性,走到凝烟面前冲她恶狠狠道:“爷不管,说了让你去你就得去!”
凝烟气定神闲地将剥好皮的葡萄放进嘴里,一点都不害怕:“就是不去。”
“你!”秦绍气得跳脚,一把捏着她的下巴,“是不是爷最近对你太好了,你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吧?”
“咳咳……”凝烟被他突然抬起下巴,她嘴里的还没来得及吐出去的葡萄籽一不小心咽了下去,直呛得她咳嗽不止。
见又闯了祸,秦绍立时没了气焰,连忙给她拍背:“诶,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要喝点水?”
凝烟说不了话,捂着嘴点了点头。
秦绍如同得了懿旨般小跑着到案边倒了杯茶水端回来,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嘴里还念叨:“慢点慢点,别又呛着……”
尼玛,她刚刚会呛到完全是你害的好不好!
等凝烟把气喘匀了,气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秦绍猛摇头:“当然不是,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是那种人吗?”
哼哼,那可说不好。
被这么一搅和,秦绍就是脸皮再厚,也说不出威胁她的话了。
见这之后秦绍不再提这件事,凝烟以为他死了心,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这次只要把他送走,自己就能轻松两个月。
临动身的前一晚,秦绍以自己就要出门为理由,狠狠缠了她一晚。凝烟想着辛苦这一次,就能休息两个月,好歹有个盼头,也就依由了他,任他为所欲为直到尽兴。
因为昨晚基本没睡,所以起来送他走的时候难免没什么精神,秦绍暗示了好几次,都生生被她无情的忽略了,最终只得恨恨地出了门。
秦绍走了,凝烟彻底松了口气,免了个房小妾的请安,从老太太那回来后补了个觉,直到中午才起来。
想到这段时间这个院子全部由自己做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用提心吊胆地应付秦绍了,凝烟觉得头顶上整片天都亮堂的。
按照自己的口味让下人准备了晚饭,凝烟又带着人到库房去清点了一下。前段时间秦绍受伤,来看望的人很多,虽然不用一一回礼,但偶尔几次还是避免不了的,这一来一往之间东西变动了不少,她得让人把现有的物品从新造册。
从库房出来,她一个人用了饭,沐浴清洗完毕,就打算早点休息。
实在是秦绍昨晚折腾的太狠了,这一天她根本就没有恢复过来。因为太累,躺下后没过多久,凝烟就在玉镂金带枕上那琥珀所散发出来的凝神香气中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最后她是一阵轻微的颠簸中醒来的。
“唔……”她一睁开眼,却见面前一袭红色衣襟,凝烟的目光疑惑地上移,见到某人突出的喉结,再往上,就看到了秦绍那张无论什么时候都嫌不正经地脸。
见她醒来,他眨了眨眼:“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这里离岐山还有一段路呢,你再睡一会儿,到了爷自会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