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夜灯市未散,军报便已送到,晋阳军大溃。
“报——”探报直冲进宫。
“罗士信将军与突厥人在代县外交锋,我军全军大溃……”
吕仲明心中咯噔一响,登时如陷冰窟,马上开始盘算后续办法,然而那传令兵续道:“……罗士信将军率领大军后撤!”
吕仲明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又人探报冲进来。
“报——三殿下失守晋阳!与刘文静刘长史正在回长安的路上!”
吕仲明:“……”
“糟了。”吕仲明道:“得马上让秦琼回师晋阳……”
“报——秦将军攻打晋阳不下,紧急退兵……”
“报——罗将军,秦将军与三殿下,刘长史回师河东——”
吕仲明抓狂道:“你们能不能一次说完!”
殿内静了,探报源源不绝进来,李渊起身,走到殿前,与群臣站在一处,脸色极其难看。
“报——”最后一名信差冲进殿内,大声道:“我军昨夜与突厥决战,于河东夜战大溃!罗将军,秦将军与三殿下回师长安,正在百里外!”
吕仲明明白了,当真是无言以对,这是一边逃一边派信使通知的情况,远的信使慢抵达,近的信使脚程又快,是以全部人就像约好一般,全部撞到了一起。军报同时来了。
从三天前开始,李元吉便逃回了晋阳城,结果突厥军于黄河大败前便已分兵突袭晋阳,颉利可汗率军夜袭,刘文静与李元吉骤不及防,弃城而走。
罗士信与秦琼得到消息后大惊回援,业已太迟,在半路遭到伏击,秦琼本想趁突厥初入主晋阳时发动突袭,然而颉利可汗却早有预料,发兵袭击。
双方一对上,秦、罗二人奔袭百里,又在黄河鏖战一宿,交兵时已无体力,登时被突厥杀得狼狈而逃。
幸亏这两人作战经验丰富,一面收拢残兵,一面接应从晋阳逃出来的李元吉与刘文静,打打逃逃,一日一夜疲于奔命,丧家犬般被突厥人追出了三百余里,最终逃到河东,过了黄河,颉利可汗才没有追上来。
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李渊气得直哆嗦,险些就要把秦琼与罗士信当场给斩了,还有私自回长安的尉迟恭。
“如此玩忽职守!”李渊怒吼道:“究竟把战争当成什么了!”
没有人敢说话,连李世民也不敢求情,秦琼与罗士信都回来了。
天亮时,尉迟恭、秦琼、罗士信、刘文静、李元吉一字排开,跪在殿内。吕仲明心里不住发抖,知道马上就要问责了。
应该不至于斩将,毕竟李元吉也在,总不可能拿亲儿子开刀。
李渊的脸色黑得恐怖,看着殿内数人。
李世民朝吕仲明使了个眼色,吕仲明看看裴寂,又看李建成,大家都不敢吭声,这次战败虽丢盔弃甲,一路逃出三百里,万幸有秦琼领军,只死伤两千余。要问起责来,一笔烂帐根本就算不清。
首先李元吉是李建成推荐的,让他领军出征,作为主帅,主帅在打突厥的时候逃了,也没有督军,李元吉的责任最大。其次是尉迟恭,仗也不打就连夜跑回来了,以为黄河边一战后突厥再无威胁。
接着就是秦琼与罗士信了,判断失误,还让李元吉跑了。
这一仗所有人都在轻敌,打得匪夷所思,几乎可以记载进史册,入选最丢人十大战役之一。
李元吉隶属于东宫势力,问责的话太子李建成责任居首。
而秦琼与罗士信虽说跟着李元吉在打仗,却是西宫的人,这么一来,谁也不敢说话,魏征和李建成都要倒霉了。
“陛下。”吕仲明只得硬着头皮道:“如今之计,须得尽快采取措施。”
吕仲明一开口,明显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知道不会有事了。
“早该依国师的主意。”李渊深吸一口气道:“让世民率军。”
“千金难买早知道。”吕仲明欣然道:“没有关系,晋阳虽失,兵马却还在。这次连玄甲军在内,我军只折损了不到三千人。”
所有人:“……”
吕仲明道:“马上调派李靖陈兵黄河,突厥人不会过河,晋阳虽失,我方根据地被截断,须得尽早准备,攻打洛阳,一举取下洛口。”
“至于秦、罗、尉迟三位将军。”吕仲明道:“请陛下先不忙问责,我会责罚三人,再用他们领军。”
尉迟恭道:“不必国师求情,甘领陛下责罚!”
“敬德。”李世民道。
吕仲明深吸一口气,说:“眼下不是问责的时候……”
“末将临阵脱逃,愿意领责。”尉迟恭打断道:“但三殿下放弃晋阳城,令我军招致无法挽回的……”
“尉迟恭!”吕仲明蹙眉道。
尉迟恭却是丝毫不惧,抬头怒吼道:“究竟是什么意思?!只需守城三天,便可等到秦琼罗士信来援!为什么丢了晋阳城!”
“别说了!”吕仲明几乎要被尉迟恭激怒,老子在这边辛辛苦苦给你们几个洗白,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把李元吉拉下马是什么意思?
“让我说完!”尉迟恭也怒道,竟是第一次在殿上与吕仲明爆发了冲突,抢着话头道:“当初任用三殿下领军就是这场大败的最关键错误!”
“上下不齐心。”秦琼也开口道:“意见有分歧,只能靠吵来解决,末将愿意将功赎罪,唯愿不再跟随三殿下。”
“不错。”罗士信道:“丢了晋阳城,陛下如何处置,罗士信没有二话,但要我再跟随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