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宅子门口分开,那两人回了宫里,眼下就只剩下他们三人大眼瞪小眼。徐惟是个促狭鬼,见状就连忙上了马车,对严奕喊道:“好好安顿人家,我先回去了。”说罢就让车夫快走,可别让严奕有机会上来。
而严奕本身也没打算上去,以为内他确实还没安置好别人。他是个有责任心的,施宁把人给了他养,那就得对得起这个托付。
他瞧着绝尘而去的马车,顿了一会儿,然后就对身旁的人说道:“咱们进去吧。”
韵公子一直低头不语,大伙们干什么他就乖乖跟着,如今只剩下他俩个了,倒是自在了不少。他跟着严奕的身后低声说道:“公子今晚要留宿吗?”他是青楼里买来的,被人安置在外头也算幸运,不必在阁里接些五湖四海的客人。
“你初来咋到,宅子里还没有奴仆伺候,我留下给你做个伴。”严奕说道,进了门就反身栓上门,他计较着明儿要去买些奴仆回来。
韵公子闻言,抿嘴一笑。他觉得这人是个会照顾人的,以后少不得也是个会疼人的。在阁里的时候他就瞧上了,特别喜欢他一本正经的模样。
“来吧,你挑个屋子。”严奕一边带着他走,一边说道:“这宅子就你一个人住,不若就住在主院。这里头宽敞明亮,比别的院子要好。”
韵公子都听他的,迈着小碎步紧紧跟着他。
“今儿个没有热水洗澡了,你就将就一晚上吧,我明儿给你买几个伺候得人来。”严奕想了想又说道,并且明天也是没人打理饭食,他留下一些银子,叫韵公子自个出门买些吃的先。
“既然这样,不若公子明日与奴家一道出去,该采买的采买,该置办的置办。”韵公子提议道。
“这样也好。”明儿个师傅不授课,他缺席一天倒是无妨。
“公子,奴家……”
“不必自称奴了,这般安置你,就没把你当初奴来看待。”严奕问道:“你原来叫什么?”
韵公子回答道:“我……原来叫陈鱼。”
“沉鱼?沉鱼落雁的沉鱼吗?”严奕一想就想到这个,倒不是有什么调笑的意味,他是很正经地问道。
“并不是,是耳朵陈,鱼虾的鱼。”陈鱼略显羞涩地解释道:“我是渔村村民出身,家里遭了海难,这才被买进青楼。”
严奕点点头,迟疑问道:“可否告知,你是几岁入了芙蓉阁?”
“十二岁就进去了,老鸨见我颜色好身子软,就让我学舞,如今学了四年,我也十六了。”在青楼里,十六才出来挂牌,那是极晚的了,这是陈鱼自己极力争取的。
“嗯……”十六了,倒是和自己同岁。严奕听闻他的命运,却有几分怜悯。
“斗胆问一句……不知公子,姓何名何?”陈鱼捏着腰间的流苏,却是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叫严奕,你叫我姓名便可。”严奕交代道,虽则这人是青楼买回来的,可他没当人家是奴。这般对待,就是和平常友人一般尊敬的。
“是。”陈鱼抿唇笑道。
“嗯,时辰不早了,你且歇着吧,明儿我再来找你。”严奕说道,再瞧了瞧他就走了。
“公……你歇在哪儿?”陈鱼细细地问道,一双美目盈盈地望着他。
“我就在隔壁,有事可以喊我。”严奕说道,看着他停了停,然后就反身出去。
陈鱼望着空荡荡的门,站了一会儿,才过去把门拴上。这屋里头,其实什么都有,只管休息就够了。而那人答应了他,明儿要陪他去采买东西。陈鱼想到此,嘴边会泛起压不住的笑痕……
(二)
第二日一早,陈鱼在屋里穿衣打扮,严奕就敲响了他的门。陈鱼对着镜子抿唇一笑,低声道:“请进。”
严奕推开门,也并未进来,只说道:“可收拾好了没有,我和你去采买东西。”
陈鱼回头看了看他,又磨蹭了一会儿,才跟着他出去了。严奕先带他去用早饭,然后二人去市集,只要陈鱼说用得着,就买下了。最后才绕到人牙子处,挑选了五六个看起来不错的奴仆。
放两个到厨房,放两个收拾宅院,两个做些杂物,也暂时够了。严奕问他,还要不要买两个小丫头贴身伺候着。陈鱼摇头说不要,他原来就不是什么富家公子,生来是个命苦的,哪里用得着别人伺候。
既然如此,严奕也就没有询问了。
二人在市集上逗留了一上午,严奕把人送回去,就要去国子监。陈鱼一时心急就拉住了他的手道:“你何时,再回来?”
严奕说道:“怎了?”可能是做惯了大哥的角色,他一瞧陈鱼的脸色就知道陈鱼舍不得他走,许是害怕吧。
“你晚上回来可好,我……下厨做些简单的家常小菜,谢谢你对我这样好。”陈鱼既羞涩又大胆地望着他说道,满眼带着奢望。
严奕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这样的要求他不会拒绝的,就点头道:“好,我晚上回来。”想说不必谢,可是本身是个天生不多话的人,他也就不纠缠了。
陈鱼得了他的答应,绽唇一笑,衬得如画般清丽的容颜更是亮眼。严奕喜欢欣赏美好的东西,他也不得不承认,陈鱼就是沉鱼落雁,不能再恰当了。
“好,我等你。”陈鱼终于放开他的手,羞怯地缩在袖子里捏了捏。
“嗯,快些回去吧,我走了。”严奕说道,就迈步上了马车,前往国子监而去。
陈鱼回到屋里,便想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