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娘气急败坏地直跺脚,急道:“阿云你别不听我的话。这种事儿我可见多了,我家里头,家里头——算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男人没几个好东西,你看宜都城里那些官宦子弟,谁不是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只要有女人往上扑,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把人往外推。贺均平年纪轻,正是没有定力的时候,要是哪天没把持住,你就等着哭吧。”
琸云能感受到她语气中的关切之意,很认真地点点头,一脸郑重地回道:“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你放心,我会仔细看着平哥儿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果真那么轻易就被人给勾了去,这婚约解除了不是更好。”
吴元娘忽然就不说话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脸上露出微妙的尴尬的神情。琸云顿时猜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果然瞧见贺均平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哈哈——”琸云干笑了两声朝他打招呼,“你来啦!”
贺均平没说话,径直走进帐篷里,靠着琸云坐下,目光冷冷地在吴元娘身上扫了一眼,吴元娘顿觉脚底板升起一阵凉意,尴尬地笑了笑,艰难地小声提醒道:“贺……贺公子,我……还没起身呢。”她拢了拢身上的被子,呲着牙咧着嘴朝他讨好地笑,示意自己衣冠不整。
贺均平没理她,一只手端起矮几上琸云没有吃完的早饭,另一只手将琸云拉起身,道:“我们出去吃。”说罢,连看也懒得看吴元娘一眼,便拉着琸云出了门。吴元娘目送着他俩消失在门帘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贺均平拉着琸云去了自己的帐篷。虽说二人早已订婚,但军营里知道这事儿的却不多,陡地瞧见这素来冰山一般严肃冷厉的贺将军牵着个美貌少女从面前走过,营中众人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使劲儿地揉了半晌再看,贺均平已经拉着琸云进了帐篷……
“哎哟我的天,我这是昨晚上没睡好,所以今儿脑子有些晕乎吧,这都看到什么了?”
“恐怕我也看到了。”
“……”
进了帐篷,贺均平立刻就不高兴了,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气呼呼地冲着琸云道:“阿云你刚刚跟吴元娘说什么?什么解除婚约,你脑子是不是昨儿烧糊涂了,这种话也能随便说么?”
琸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小声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说解除婚约了,这不是假如么?又作不得数!”
“什么假如,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假如,你想都不要想!”贺均平的脸上露出琸云印象中常见的气急败坏的样子来,反倒让琸云愈发地觉得亲切。
“方琸云——”他怒气冲冲地大声喝道:“你以后离吴元娘远些,别总听她的,她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也能当真吗?别被她给带坏了!”
琸云眨了眨眼睛,有心想故意逗一逗他,一本正经地回道:“可我觉得她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呢。元娘说那位孟姑娘跟你走得挺近的?”
“胡说!她简直就是污蔑!”贺均平脸色微微泛白,眼睛闪过一丝慌乱与不安,但很快又恢复常态,坚决否认道:“没这回事。”他又生怕琸云不信,耐着性子解释道:“她是诏安牧场的主人,带着牧场过来投奔的,大将军很是看重,留了她在营地里帮忙驯马练兵。我拢共只见过她三四次,说了不到十句话,哪里就算走得近了。阿云你……”他眼睛一亮,嘴角慢慢勾起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其实你是吃醋了吧。”
琸云也不遮掩,睁大眼睛瞪他,“怎么,我不能吃醋吗?”
“能,能,太能了!”贺均平使劲儿地点头,因为兴奋以至于脸都涨红了,“吃醋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