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傻了下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郭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倒是她旁边几位夫人听到这信很感兴趣的样子,一个个看着蔡妩,眼冒金光地问:“慧儇你们两口和德衡算是故交吧?我听说马德衡那人手巧得很,好多东西别人看都看不明白,他居然能做的出来,而且做得非常精巧。真好奇人家是怎么想出来的。哎,对了,慧儇你不是跟他比较熟悉吗?你看你能不能跟他说说,让他回师后,有时间做些小玩意,好给我们这群快在后院闲的发霉的妇道人家解解闷?”
蔡妩眼睛一道亮光闪过,抬起头笑微微地说:“这倒是不难。不过德衡回师后可能没怎么有时间。因为前阵子他说除了忙活军械堂那边,他还想着改进织绫机的事。”
“改进织机?怎么改进法?”一个对此挺好奇的夫人很是困惑地问道。
蔡妩回忆着上回马钧来家里时絮絮叨叨的那一通专业术语。眼睛眨眨后,舌尖一打弯,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解释给几位夫人听。解释完还不忘在最后对比了下新旧织机的不同点,并且突出强调了新织机的经济利益。她这经济利益还没说明透,一边正跟旁人闲聊庄夫人就“唰”的一下扭过头,眼睛闪闪地看着蔡妩,低声说:“德衡这个什么时候能出?出来以后可得着人往我们家通知一声。家里布庄上要是都能放上这个……”
“那你和子廉就真乐大法了。”蔡妩嬉笑着接过庄夫人话头,然后给庄夫人一个“我明白”的眼色,紧接着她又提醒道:“我可跟你丑话说在前头。德衡那人,对钱财是没什么概念,他脑子里除了关心那些宝贝器械基本上没别的挂心东西。可你要是敢因为这个就真蒙他,让我知道,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庄夫人赶紧摇手:“怎么会?慧儇你想哪里去了,我们家就算有时候会瞒天过海赚点小黑钱,但再怎么钻钱眼儿里也不能真算计子廉同僚?再说,德衡当初可是被子修和奉孝共同引荐的,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到他头上?”
蔡妩眨了眨眼,算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庄夫人要求。
一边几位夫人见这边悄悄话说完,也跟着继续加入话题。结果就是在赏花会结束时,不光丁夫人收了几木匣子的上好首饰,卖了些东城待开发荒宅荒地。连带着蔡妩都莫名其妙给马钧那些大发明小玩意拉了一批的订单,而且还跟着郭照一唱一和忽悠人家几个好玩的夫人姑娘,把马钧那科研怪人的“研究经费”给解决了。对此蔡妩表示相当满意,甚至在回去的路上牵着郭照的小手,很有母爱地抱着小姑娘猛亲了一口,搞的小姑娘脸红身僵,傻乎乎局促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义母这是兴奋过头,欢乐地有些冲动了。
赏花会之后,许都的高门豪邸开始正式投入分隔许都东城利益的行列。因着官家男人们大多在顾忌那些所谓的“与民夺利”,所以具体运作都是由后院女子主持,然后分派家奴实施,一时间东西城之间各家仆役来往不断,互相之间应酬倒是不比他们主子少多少。
正式因为这些仆役管事们的不懈工作,许都东城各处以一种让人惊讶的速度迅速翻新:修路、建宅、商铺、饭庄、各个行业都在往这处地方聚集,甚至不少人已经打算在这之后该如何规划此处的盈利分配,该如何疏通上下,如何走好关系。
蔡妩当然也属于其中之一的一个。她在每天忙活完家事后除了琢磨给郭嘉写信,最大的乐趣就是听杜蘅如何回报东城的状况和酒肆的筹建:她以前倒是从来不知道她们家最有生意头脑能在经营上管事的居然不是柏舟,不是杜若,而是被她授以厨艺的杜蘅丫头。每次谈到钱和吃食时,杜蘅丫头眼睛亮亮,眉毛弯弯的样子总让她觉得有种喜感,蔡妩猜这可能跟杜蘅小时候那段食不果腹,卖身换食的遭遇有关,所以这姑娘对钱物和吃的特别有好感。哪怕被柏舟他们嘲笑也已久不改初衷。
而和许都大半夫人搞“开发”的越来越欢乐的氛围不同,在许都皇宫里随着外头贵妇们越来越频繁地动作,天子刘协心里是越来越浓郁的担忧:对于一个皇帝来讲,刘协的经历不可谓不波折。但就是曾经的波折经历造就了他现在近乎本能地忧患意识。在他得知许都夫人们动作不久,他就已经敏感地意识到这种局面对他的不利:世上没有多少人能够拒绝真正的利益诱惑。或许他身边那些人现在心里依旧坚定不移地忠于他,但是过阵子呢?如今的司空府给他们的甜头,就像裹了蜜糖的毒药,不是针对那些夫人,也不会针对夫人们身后的朝臣。而是只针对他。不会立刻致命,却会一点一点腐蚀他身边的可用力量。
软刀子杀人不见血,枕头风这种东西,不能摧枯拉朽却也能翻天覆地。刘协眼睁睁看着此种局面,却完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