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表情一滞,看着蔡妩的眼睛蒙上丝苦意:不过很快就被他遮掩过去,他带着谴责和心疼地语气跟蔡妩说:“阿信过来把脉说是操劳过度。以后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安静地调养,什么也不操心了好不好?”
蔡妩眨眨眼睛,带着怀疑的口气问郭嘉:“奉孝,你……没事吧?”不是她错觉?为什么她醒来以后就觉得郭嘉跟她说话的语气古古怪怪的。就像是……带着一种复杂、忏悔和……小心翼翼?
郭嘉心一紧,伸手捞过旁边桌案的药碗,把蔡妩扶起身靠在自己怀里,边拿着药碗给她喂药,边给柔声轻语的说道:“来,先把药喝了。阿信特意在里头加了甘草。”
蔡妩皱皱脸,眼看着药碗挣扎道:“养身子而已,不用真的喝药吧?”
“听话……阿媚……”
蔡妩偏头看看郭嘉,发现郭嘉目光专注地望着她,没有一丝作假的成分后才不甘不愿地拿起碗,把勺子丢给郭嘉,自己对着药汤豪气干云地灌了下去。
郭嘉这才算轻轻舒了口气,放了碗,双手环住蔡妩,把脑袋搁在蔡妩颈窝处:“阿信说,你这是经年劳心所致的身虚体弱。阿媚……我……对你不住……”
蔡妩听了笑了笑,偏头靠着郭嘉肩膀,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腰际的手:“你怎么了?又受什么刺激了?说什么傻话?什么对不住?你有对不住我吗?还是说……你看觉得我这次病了,会不好看了,打算纳小了?”
郭嘉手一僵,脸色瞬间变成苦笑不得,只是下一刻他就把人更紧的搂在怀里:“不会。你什么时候都好看……最好看。”
“嗯。”蔡妩满意地点点头,看看外头天色才想起来问郭嘉:“现在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旸儿呢?我昏倒以后,旸儿去哪里了?”
“现在该是丑时了。旸儿今天被杜蘅抱去奶娘那里。阿媚,以后……还是让奶娘喂养旸儿吧,这样你轻快些。”
蔡妩扣着手算了算:郭旸现在快六个月了,母乳马上就要对她失去效应。这会儿让奶娘喂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于是蔡妩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看着郭嘉:“你不是从开始就一直没睡吧?你明天还要去廷议!若是迟了,长文先生肯定要参你了。”
郭嘉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已经派人去给主公告假了。这个月的廷议,我都不去了。就在家好好陪你。等你这阵子好了,咱们就趁着这会儿太平先去东莱看海好不好?”
蔡妩先是表情诧异地晃了晃神,随即乐呵呵道了句:“好啊。我盼这一日可是盼了好久了。你不是要忙活随军,就是要……哎?不对。你前一阵不是说曹公在玄武池练兵,准备南下平定荆州吗?这时候你怎么会有时间离开邺城?别又是哄我呢吧?”
“只是练兵而已,又不是行军征战。咱们出去一趟时间还是腾得出来的。说来,这么些年,除了许都,邺城,我竟从没带你游览过其他地方。阿媚,你想想,除了看海,你还想干嘛?”
蔡妩奇怪地看看郭嘉,眨眨眼,发现郭嘉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只好偏头压下心里那股怪挂的感觉,认真思考郭嘉的话:“还想干嘛呀?嗯……我原想着,等天下太平了,你不用再操心这些琐碎了,咱们就可以带孩子们离开邺城,回老家颍川去过安稳日子呢,榆山那日子,虽然清苦,却是让我最怀念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不太可能了。且不说你参与其中这么多年,能不能真正脱身出来?便是奕儿和荥儿也都入了军,大好年华,正是施展抱负的时候。总不能因为我这个当娘的想回去,就把你们爷儿三个的理想念想都给断了吧?奕儿他们会怨我的。当然了……要是有机会,我还是想寻个两全的法子的,就是这法子太难想,我还没找到。”蔡妩说着失落地瘪了瘪嘴,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
郭嘉随着蔡妩的话,搂着她人的力道就在不断加深,等蔡妩说完郭嘉才想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轻轻放松:“没关系。我来想。你就不要再操心这些了。你现在就什么也不要琢磨,好好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理。”
蔡妩听话的点点头,往里挪了挪身子,给郭嘉在榻上腾出地方:“很晚了。奉孝,你该安置了。”
郭嘉这回倒是没拒绝,麻利地脱了衣服,躺回榻上,合上眼睛。只是手却依旧勾在蔡妩腰间,不肯放开。
蔡妩也跟着闭上眼睛,合谋睡觉,只是等到身边人呼吸均匀以后,蔡妩那双杏眼又豁然睁开,目光清亮地看向了身边的郭嘉。
谁的身体,谁其实挺清楚。其实打从怀旸儿时,她就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了,只是那时人抱有侥幸心理,觉得那么小几率的事情怎么会摊到自己身上,说不定这只是正常妊娠反应?再说了,即便不是妊娠反应,她也不敢去动用左慈给她留下的丸药:那东西里有避孕成分,谁知道吃了以后,会不会对胎儿有什么不利?
旸儿出生时那场凶险不过是加速了这种隐藏病情而已。她在旸儿出生以后会畏寒,会嗜睡,会时常头昏。她已经在尽力控制,在重新调养了,甚至她在郭嘉纵容之下都干出“昼寝”这种让正经夫人们及其不齿的事了。可是……她还是没拦住。看如今这情形……奉孝他……怕是已经知道了吧?
原本她也没想瞒着他的,只是觉得这是虚无缥缈,不过是左老头和华先生凭借经验的猜测而已,不一定成真。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