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妩回去没多久,杜若就打听完消息回来了。
“怎么样?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蔡妩放下手里正比色的绣线,望着杜若问道。
杜若微微皱眉,斟酌了一会儿轻声说“具体情形是什么打听不出来。只知道昨晚上二公子在去大公子院子时,半路折回来了。今天一早,二公子从靶场下来就直接拿着个布袋去了大公子那里。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后来就起了争执……据说,还动了手了。”
蔡妩一愣,一脸不相信地笑着说:“怎么可能?哥哥根本不会和威儿动手。”
杜若也点点头,缓缓开口说:“大公子是没有。动手的是二公子。大公子书房门上被订了三箭。听薛远说那三箭是擦着大公子的鬓角过去的,老爷带人赶去的时箭尾还在颤。”
蔡妩张张嘴,似乎有点消化不了这个信息。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接着问道:“杜若,这段日子他们俩相处到底如何?我要实话。”
杜若顿了顿,思考了下终于一咬牙说:“从阳翟郭府下过文定后,两位公子就经常起些争执。尤其大公子和那边商量婚期那会儿,二公子心情相当不好。整个府里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唯恐一个不慎,触了霉头,被他罚了。”
蔡妩边听边皱着眉,听完最后一句才有些好奇的问道:“威儿罚人?他怎么罚?”
杜若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神情古怪。声音有些变调地小声说:“爱财的犯错罚月钱,爱权的犯错给调职。好面子的落面子,好名声的坏名声。二公子私下说:这是您教的,叫……蛇打七寸。”
蔡妩愣了愣后,捂着眼睛无奈地笑了。笑完把绣线往簸箩里一放,拿起桌案上一碟金丝糕给了杜若一个安抚的眼神后认命地往门外走,边走边叹息:“哎,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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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家后院今天特别安静。既没有孩子们玩耍的吵闹声,也没有联系拳脚的呼喝声。蔡威正站在靶场中央,单手提弓,另一只手放在眼前,歪着脑袋秀眉微蹙,既像是思考又像是发呆。他身边不远的地方围着几个孩子,从六七岁到十二三年纪不等,都在目露担忧地看着他,却没一个上前吱声的。
蔡妩进去的时候看到就是自家弟弟箭囊已空,三十步外的箭靶上只有正中心一枚羽箭,其他的都以一种伤残形式横尸在靶子下方。蔡妩瞅瞅蔡威,看看地上的箭支,心里一阵自豪激动:瞧瞧,这绝对属于影里经典桥段再现。我老弟射箭上多有天赋!
蔡妩正犹豫是不是要现在进去打扰他们,就见那群孩子里一个十二三岁的斯文少年拉拉蔡威衣角,然后冲着蔡妩彬彬有礼地问候:“妩姐姐好。”
蔡妩笑着点点头,这孩子她有印象,似乎是叫文进,挺稳重的一个少年,也不知道蔡威是使了什么法子,竟把这样一个人忽悠来跟着他一块儿胡闹。
文进在看到蔡妩来后,拿眼瞧瞧蔡威,被蔡威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色后,和身后几个人笑眯眯地跑到蔡妩跟前,一个个嘻笑地冲着蔡妩跟前跟蔡妩说:“妩姐姐安好。”“妩姐姐再见。”
蔡妩正莫名其妙搞不清状况呢,等反应过来,眼前就只剩下蔡威一个人站在院子中望着自己,刚才那些孩子们早跑没影了
蔡威眼睛亮亮地跑到蔡妩跟前,眼巴巴瞅着蔡妩手里的点心,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蔡妩。
蔡妩把盘子递给蔡威,故作严肃地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来呀?”
蔡威一手提弓,一手端着盘子,低着头小声嚅嗫:“二姊是来兴师问罪的?”说完又委屈地瘪瘪嘴:“威儿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吗二姊也要来骂我一顿?”
蔡妩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点了点蔡威的额角:“你没有做错?难道拿着弓箭威胁哥哥你还有理了?”
蔡威头一扭转过脸去,以一副恨铁不成钢语气地咬牙解释:“我那是气他太笨了。话头被人带沟里了他居然还一点没察觉。”
蔡妩眼一闪,转身走到院角一块石头上坐下,拍拍身侧的空子示意蔡威,在蔡威挨着她坐定后才歪着脑袋,有些犹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见过郭嘉?”
蔡威一手扒拉着碟子里的点心数数,一边状似无意地点头:“对呀,我见过他。不止见过,我还让人查过呢。”
蔡妩错愕地转脸看向自家弟弟:一张带着婴儿肥的白皙秀美脸,如女子般柔和精致的五官,脊背挺直的坐在石头上,两条腿闲适地前后摆动,略带薄茧的手正指着碟子里的金丝糕一副神情严肃状。
此时的蔡威依旧一脸天真,小模样怎么看怎么惹人怜。可蔡妩却恍然发现自己的弟弟在她还来不得及察觉的时候,已经豁然成长。他不单再是那个缠着她,在她案头眨巴着眼睛央她讲故事的小破孩。在对人对事上,他开始形成一套自己独有的是非观和处理方式。
蔡妩不知道她应该以什么心态对待这件事,但她这会儿心情却着实算得上一半明媚,一半忧伤。一边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一边是怕他出现慧极必伤的担忧。
“二姊?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蔡威在数完点心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