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柒正色了:“北沧那娆姜皇后怎生隔三差五差使臣来大燕质子府?”
擦,敢情前头那红娘计与血泪史都是铺垫,先将人绕晕了,再来个重磅出击。
娆姜皇后啊……
林小贱弱弱地唤了一声:“主子。”
闻柒一句骂过去:“叫什么叫,叫/春啊。”又拉着叶家姐妹,慈眉善目的,“来,和姐姐说说,南诏娆姜和秦宓有几腿。”
前头都是浮云,这才是正题。
可惜了,不速之客到访,林小贱瞧瞧跟前脸色铁青的常湘王,硬着头皮进去:“常湘王殿下来了。”
闻柒嘴角一抽:丫丫的,就快套到话了。她很不爽,语气很不善:“他来做什么?”
“闻柒。”
燕湘荀冷冷站在门口,一样很不爽,语气很大爷。
闻柒慢条斯理地从桌子上爬下来,窝进软榻,抬抬眼,冲着燕湘荀笑得痞里痞气:“这孩子,你虽不是本宫亲生的,本宫与你母妃姐妹一场,这辈分可不能乱了。”
一口一个本宫,架子端得很高大上。
燕湘荀俊脸本就苍白,这下更白了:“还未受封,你便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当我父皇的妃子。”声音一沉,咄咄逼人,“甚至不惜改了赐婚诏。”
敢情这厮是来秋后算账的。
闻柒很坦荡:“当然!”她义正言辞,义愤填膺,“救人民群众于水火,刻不容缓!”
瞧着燕孝钰的脸一点一点变绿,闻柒笑了,又说:“你母妃和你说过吧。”学着元妃那语调,掐着嗓子装温柔,可是说出来的话……没一句好听的,没个正经,“闻柒那厮就是个货,是十足的火坑啊,是个要遗臭万年的祸。”
燕湘荀竟无言以对了,他母妃确实说过,虽不曾这般粗俗市井,大抵也就是如此意思。她的自知之明让人很无力。
闻柒摆了一脸长辈的慈祥:“好孩子,要听母亲的话,远离火坑,真爱生命!”
燕湘荀俊俏精致的脸五颜六色的:“别给本王摆长辈的架子。”
闻柒四根手指指天:“苍天在上,我没摆架子。”微微后仰,靠着软榻,抬高了下巴,眸子半敛,神色端正,别提多长辈了,“本宫本来就是你的长辈,将来万一一不小心本宫当上了皇后,王爷你可还是要喊本宫一声,”想了想,笑了,不厚道地眨眨眼,“咳咳,母后大人。”
她若为后,确实如此,这一旨赐婚,乱了辈分,燕湘荀心烦意乱恨不得冲到衍庆宫去质问一番,闻柒倒好,拿捏着长辈的架子趾高气昂。
“你不愿为常湘王妃,闻柒,”眸子,冷若冰霜,燕湘荀一字一顿,尽是嘲讽,“一国之后,你要那个位子吗?”
她攻心攻计,步步为谋,燕湘荀何尝不知道,她要掌大燕的权,何等野心勃勃。
闻柒不可置否,笑着反问:“若我说是呢?”
“本王——”
他不曾犹豫,眸中浓浓绝然灼人,闻柒却慢条斯理地断了他所有到嘴的话,所有本能一般喧嚣的念头,她说:“大燕烽火正乱,外有闻家外戚专权,内有九章亲王虎视眈眈,太子温和怀柔,不谋权势,醉心学术,纵使常钰王手握重兵,却空有武官扶持,而你,”闻柒笑着燕湘荀,清澈的眸,“凌国公府为大燕首富,握经济命脉,更以战马闻名,武官依附凌国公存亡,老国公的门生弟子更是遍布大燕,元妃为四妃之首,整个后宫仅屈于皇后之下,凌国公府仅你一个嫡出子嗣,你常湘王是名正言顺天之骄子,有那个能耐也有那样的资本去争,即便有朝一日你我为敌,成王败寇,你若赢了天下,我闻柒定尊你为王。”
三言两语,道破了大燕国势,道破了大燕似风平浪静的暗潮汹涌,一分不差,她一双眼,尽了燕宫沉浮,尽了他千方百计掩藏的执念。
然后,又一语击破,狠狠地,毫不迟疑地,她甚至冷了眼,字字裂帛断玉:“只是,他日你若为王,一国之后定不会是我,我闻柒便是当一当那把持朝政篡改朝纲的祸害,也不会当这大燕夺嫡争权的祸水,我不怕遗臭万年,只是不愿后世将我闻柒写在大燕皇室的fēng_liú红颜史上。”
这个女子,太聪慧,亦太狠心,丝毫不留余地。她敢冒天下之大不不韪,却不屑为一腔柔情软下半分心肠,只因为她不愿……
燕湘荀想,可有那么一个人,让闻柒愿意当一回世间的红颜祸水。
“闻柒。”他喊她的名字,视线灼灼凝着闻柒,久久,勾唇似笑,然后,冷嘲热讽,“你以为你是谁?凭何觉得本王要非你不可,世间那么多女子,大燕常湘王殿下挑谁不行。”
闻柒啊,不吃软不吃硬呢,只能束手无策,落荒而逃。
这孩子,茅塞顿开了?闻柒乐呵呵的:“嘿,早说嘛,瞧把我吓的,还以为你这孩子脑子一热犯了糊涂账呢,虽说咱以前处得不太友好,可怎么说革命友谊还是有的,这不是不忍眼睁睁瞧着你误入歧途嘛。”
总之,瞧着这小霸王一头扎进火坑,闻柒还是有些不忍的。瞧吧,她多有善心良心热心责任心公德心。那为得红颜夺天下的戏码太要命了,得扼杀在摇篮!
燕湘荀冷哼:“本王等着,后宫这个吃人的地方你一个毫无依仗的遗孤怎么被生吞活剥了。”
听听,就是这个味!小霸王的feel。
闻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