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不慌不忙把红狐面具挂上了脸,再慢悠悠卷起纱帐,未着外衫,长颈和锁骨露在外,寻思着要用非礼勿视逼走他。
却料不到那人好似习以为常般,全然不觉男女有别,对此香艳他仿若皈依佛门的僧人,直视且面不改色。
见招无用,沉月赶忙抓起一旁的褙子把自己裹住,硬气道:“你若再不出去,休怪我不客气!”
“山下的土地君今早来知会了声,说有个女仙者上了山,要去寻引归昙,就是你吧?”容与无视她的怒意,悠哉问道。
“是!”又不是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沉月大方认了,且就算是有不妥,量他也奈何不了她。
“那请问这位女仙者,你要那奇丑无比的花何用?”
“我需得同你交代?”
等等……
奇丑无比?
沉月放软语气,转问:“你……见过?”
容与叹一声:“姑娘家家的,脾气小一点,才招人喜欢。”说完起身往外走。
话没说清楚,沉月自是不会让他走。她赶忙将人唤住,一扫适才刚硬的态度,温声带些央求:“我要用那花来救人,你若见过,还请指条明路。”
容与停下步子,但未回头,只道:“姑娘既是来拿我苍霞峰的东西,当自报家门,坦然示人,试问有哪个主人家会让来路不明的人到家里来随意取物?”
“若非公子以面具示人,我又何尝想戴个累赘在脸上,礼尚往来罢了。”
说到这,容与突然变了神色,不再接话,而是快步走出了屋子,留下沉月愣在原地不知所谓。
有话好好说不行?她的身份未尝不可告知他人,面具只是出于有趣效仿而已,也不是不可摘,这人怎的不争取一下就走了?
那她的花……
看来得自己厚着脸皮去争取一下了。
沉月粗略洗漱完再换了身衣裳,出门前把脸上的红狐面具化去了。太阳恰巧从云层后冒出头来,不一会儿,林间的浓雾被万丈光芒扫去了一大半,只留了少许轻烟依旧弥漫。
她额间的蓝叶子本就透着光华,印着日头更显突兀,然自己浑然未觉。
沉月是打算出来自报家门的,可寻了华蔺一圈,连个鬼影都没见着。便忍不住嘀咕:“他也去山下采蘑菇了?”。
耐着性子又走了一圈,还扯开嗓子唤了几声,确实连个鬼都没有。
正莫名时,她忽感知到山下有人在催动上层灵法,且势头不小,应该不是小妖们切磋。难道是趁着东行不在,有人来闹事?再联想到刚才那人出去得如此匆忙,许是猜中了。
沉月招出乘云,朝山下直飞而去,心想着,如是能帮上忙,就可以光明正大索要引归昙的下落了。
苍霞山脚下有棵千年栳樟树,每逢下雨就会从栳樟树干上长出一种黑蘑菇,用来做汤味道很是鲜美,所以只要一下雨,嫣嫣就会提着篮子来采摘。
但这棵树却是处于苍霞山结界外围,嫣嫣自那次在齐胥国被骊岚捉去拔了化身鳞,直到现在都未能全然复原,如今能保持住人形靠的还是玄火晶的灵力,出结界采蘑菇说起来挺冒险的。
这不,被人两招就给拍晕了,倚着树干一动不动。
容与挡在她身前,笔直而立,白狐面具依旧挂在面上。
与他对峙的人,他记得。
是夜宴那日的译者,也是骊岚的人。
但容与未道破,只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由衷觉得这人着一身妃红格外难看。
续壁今日是要入苍霞峰送帖子,恰巧在结界外围看到一只野妖游荡,便想抓来给自己补补。既然不是在苍霞山庇护范围,他倒要听听这凭空冒出来多管闲事的人有何说辞。
“看公子这架势,莫不是要同我打一架?”续壁讪笑,又想面前这人周身灵力或强或弱,不知是不是刻意隐藏,还是先静观其变。
容与故作愁状:“我这妹子可是烦人,你今日伤了她,我若不为她出口气,回头等她醒来得又哭又闹。”
“你家妹子?”续壁忍不住笑开:“三界九州四境十国,物竞天择,强者生存。我在苍霞山结界外,吃的哪怕是修罗域的妖,也未坏了规矩。”他边说边往后退,整个人进入了结界后又继续说:“而你现下如是在这把我怎么了,不止修罗东行君会问责于你,我家主子也不会放过你。”
要不是嫣嫣身上有玄火晶的灵力维持,容与也不会第一时间知道她遇险,若嫣嫣真出了什么事,东行回来不得平了他的九幽地宫,接下来恐有一场恶斗,未免波及,他于是朝地上打了一招术法,随即见土地君小跑来到跟前,作揖道:“仙者有何吩咐?”
容与指着嫣嫣,命土地君道:“你将人送回华蔺即可。”
土地君领命,走过去扶起嫣嫣遁地而去。
“物竞天择,强者生存确是不错。”白狐面具下隐着一丝浅淡的笑容:“不过在我这呢,可没什么规矩可言,我说的就是规矩。”胸前的玄火晶开始汇聚灵力,一层功法又如何,对付这区区蛇妖,绰绰有余!
“你未免太狂妄!”续壁怒道,他抽出腰间骨鞭,往身后猛一抽,壮声势。
但似乎不起作用,反让容与投来轻蔑的眼神,口中不屑:“西境蛮荒之族,用的武器皆是如此不堪入眼么?”
句句嚣张,字字辱人,续壁怒意难压,骨鞭一挥朝容与攻去,招式狠厉,夺命之态,但都被容与游刃有余躲过,竟还不还手。
既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