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霞棲寺的事虽然告一段落,大诚却没有离开,而是在寺中等待与瓜头汇合。方丈将瓜头和玉石放在宝塔内,那是一个位于宝殿身后,千窟岩旁边的千年古塔。塔高九米,基座三米,是祈福救赎的宝塔,往来游客按照塔前指示顺时针绕三圈,以求美好祝愿。宝塔为石头质地,层层雕刻不同的佛像,充满历史的味道,使人肃穆。宝塔第五层有一个平常人鲜为人知的暗格,方丈用佛前净水擦拭玉石,蹬着梯子将玉石放在暗格里。附着在玉石中的瓜头停留在此修行,倒不用做什么动作,只要默默守在当下静心便可,就像雷峰塔下的白素贞,唯独空间没有那么宽敞,也没有天兵天将把守。
大诚在佛前见到石棺的那天,瓜头凭借介灵依附的关系感受到大诚精神的变动,见大诚之所见,心慌之下离开宝塔,索性宝殿就在附近,百米极限距离绰绰有余。之后在方丈的决绝劝说下,瓜头复又回到宝塔继续静心修行。可以说大诚经历了多少时间的努力,瓜头就经历的多少时间的佛下熏陶,甚至还要多出几天的时间。过程里瓜头没有见到任何佛,只是沐浴在佛家光辉之下。从害怕和恐惧逐渐变得安心与开明,渐渐的不再因为自己是个鬼就去害怕佛家光辉,他相信自己是善良的,愿意帮助大诚解困百姓之诡异,也愿意聆听佛家教诲,即便依然是个鬼,但只要佛家愿意包容,愿意留出一条温善的出路,他便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盲目的惧怕和拒绝。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宝塔外面传来方丈的声音,方丈踩着木梯来到第五层暗格处,取出玉石,说道:“瓜头,回到陶诚身边去吧。”
瓜头跪在地上,诚如方丈所言,心声大喜。方丈左手举着玉石,右手轻轻摸在瓜头的脑袋上,说道:“皎熊命是天命,今后一定要帮助陶诚,所到之处的安宁就靠你们了。”
瓜头惊讶的抬起头,问道:“您能碰到我?”
方丈温和的笑道:“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大诚总算盼来玉石,立刻戴在脖子上,见到一个来月都没有见到的好兄弟。大诚打量着瓜头,憨憨的笑起来。瓜头打量着大诚,也是开心的笑着,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没变化啊。”
晚上收拾行李时,有个和尚把大诚的手机还给他,大诚道谢后立刻给阿宏叔打电话报告进展。刚挂断电话,方丈敲门而入,开门见山的说道:“老方丈要我向你说明一件事,原本这件事没有理由告诉你,因为和你无关,说了也没有用处。但是刚才老方丈做了一个梦,醒来后忘记梦中的情况,只有一个念头留在心中,就是把道清的身世告诉你。”
大诚说道:“道清长相清秀,身形飘逸,年纪轻轻就懂得这么多佛家的事情,想必身世一定与众不同吧。”
“是否与众不同,就由你自己来斟酌了。”方丈说道:“道清的俗家姓名为苏九清,是苏孝节的儿子,苏生的孙子。苏孝节一直帮助他爹处理皎熊命的事,结婚晚,生子晚,所以道清才会这么年轻。”
大诚猛然想起,老方丈向他讲述苏生的往事时,道清的表情很忧伤,当时只以为道清心情不好,原来讲述的是他爷爷的往事,其中充满艰辛,当事人的孙子听过这些当然忧伤。见大诚没有说话,方丈继续说道:“道清六岁时展现慧根,苏孝节将他送到老方丈身边,原本打算在寺里养几年再带回去,没想到道清痴恋此处,像是生下来就是做和尚的料,便一直留到现在。”
大诚憨憨的问道:“您说的没错,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就算不说也无所谓,老方丈到底梦见什么,觉得应该将这件事告诉我?”
方丈摇摇头,说道:“刚才已经说过,老方丈醒来后忘记梦里的事,究竟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恐怕还得你们自己去经历,也许有一天你们还会再见。”
大诚说道:“阿宏叔总喜欢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联系的关系叫做造化。”
方丈透过窗楞望着外面的月亮,暗自说道:“世间造化,宇宙万象。”
大诚忽然想起一件事,小心翼翼的问道:“方丈,我有件事想问你,本来应该问老方丈的,但是我不敢……”
“老方丈又不是老虎,有何不敢呢?你要是实在不想问他,倒是也可以对我说说。”
大诚说道:“阿宏叔曾说,他的师爷在很多年前曾将老方丈请到家里住过几天,临别时老方丈要求阿宏叔这辈子都不能踏足霞棲寺,甚至是霞棲山,我想问问这是为什么。”
方丈低声说道:“老方丈不止一次向我提起过一个叫阿宏的人,以及你这个拥有皎熊命的年轻人,这次得知你要来,我还很纳闷,为什么对你的事情这么上心的阿宏却没有一起过来,老方丈这才告诉我,阿宏一生不得进入霞棲山,我问为什么,老方丈却不说。对于你的困惑,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了。”
大诚失望的低下头,原本打算帮阿宏叔了却一个心结,却也只能继续糊涂下去。
24.
第二天清晨离开霞棲寺时,寺中和尚全部站在宝殿前送别,弄得最早一批进山锻炼,顺便拜佛的老百姓以为大诚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大诚没有看见道清,心有遗憾,但是正在他走向霞棲寺大门时,忽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冲动,回身抬头望着偏角处的一个房子,道清正站在二楼的窗户后面看着他。大诚微微一笑,道清合十双手,以做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