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良玉眼神一闪,欲言又止。
心里忽然就觉得很失落……
柴秀娥则很快恢复了心绪,轻轻笑着道:“当日咱们分开,我可没想到会再见面,咱们真的很有缘分。”她喃喃自语道:“要是哥哥在的话,他肯定想不到我会和你再见面……”
苏良玉浅浅的点头:“是啊,我也没想过。”
柴秀娥并不知道苏良玉当年回来后曾派人打听过她和她哥哥的下落,只是没打听到而已。
她也不知道当年她哥哥给苏良玉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以至于三年过去了,苏良玉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那个雨天,想起同在一个凉亭里避雨的情景。
然而,她还能见到当年给她雨伞的那个人吗?
苏良玉几不可闻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马车劳顿了一天,柴秀娥也有些累了,她一手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
苏良玉看在眼里,起身轻声道:“你坐了一天的马车想必也累了吧,快歇着吧,明儿一早咱们一起去何家。”
柴秀娥笑着应了,她亲自送走了苏良玉。
冷冷的夜,苏良玉走在长长的庑廊下,她紧紧的咬了咬下唇,身形有些失落。
三年了,她总觉得她是能够忘记的。
然而时间流逝,心里的那个人影却愈加清晰,日日像是影子一般跟着她,就连夜里睡着了都常常会梦到那个大雨天,梦到那一袭黑色的身影,梦到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
她真是害怕,害怕这种记忆会留在她脑海里一辈子,那么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解脱。
她轻轻一叹。立在了月下举目而望,然而浩瀚星空之中,她看到的还是那张英气逼人的面颊。
身后的丫鬟春儿见苏良玉浑身一个激灵,以为她冷,急忙过来搀扶道:“天寒露重,您快回房歇着吧。”
苏良玉没有再说话,只是由着春儿扶着她回了房间。到了房里。她命春儿拿出了那把泛黄的油布伞,轻轻的拿在手里来回摩挲……
当日服侍她在凉亭里避雨的婢子正是春儿。
春儿盯着那把雨伞,心情也觉得很沉重。
她家小姐总是在有心事的时候让她拿出这把伞。她年纪也不小了,对男女之事还是稍微知道一些的。
这世上最伤人的事情便是男女之间那种飘渺不可握的感情,她家小姐似乎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春儿缓步过去关了半扇窗户,淡淡道:“既然您想问当年那位公子的下落。您又为何不问清楚呢?”
这话并不是她一个当丫鬟的人该说的,好像在教唆自己的小姐与男人私会一般。
然而这三年间只有她知道苏良玉的煎熬和挣扎。有时候苏良玉半夜里忽然醒来,她都会拿了这把伞呆呆的看上半天……
苏良玉的脸色稍变,然而她却并没有责备春儿,只是淡淡道:“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春儿摇了摇头,转身推门而出。
苏良玉长长呼出一口气。眼睛却猛然间红了。
有些人有些事情注定是遥不可及的,她问了又能如何?即便她知道了柴曾的下落。她又能怎么做?
难道要她拿着这把伞去找他吗?
不,她不可能这么做,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再看一眼手里的雨伞,她又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难受的很,她不由自主的抱着雨伞起身伏在了榻上,任凭眼泪肆虐……
…………
而陆昭萍那边连夜替苏子文收拾好东西,不到五更天,她就打发苏子文启程去保定府了。
苏子文甚至来不及和陆淑怡说一声再见,然而陆昭萍却一再许诺道:“只要你考好,我便为你求亲……”
苏子文只觉得满世界都是希望,高高兴兴的辞了苏老太太和陆老太太早早的去了保定府参加考试。
得知苏子文出发走了,陆淑怡才彻底把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
她只求苏子文这次去能金榜题名,如此,也能让她安心。
毕竟苏子文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众人收拾停当,辰时二刻便乘了马车和轿子往隆昌胡同的何家赶过去。
何昭儿这次是远嫁,因此观礼的时间也就定到了晌午,等晌午亲朋好友观礼之后,就会直接将嫁妆和新娘子一并送上马车,然后再走水路,直下扬州。
众人到了何家的时候,何家已经挂上了喜灯,换了大红的对联,宾客往来络绎不绝,十分的热闹。
柴秀娥还从未参加过这么热闹的婚宴,她轻声对陆淑怡道:“你们大家子嫁闺女就是排场足,我们小门小户的可没这么多人……”
陆淑怡就笑,打趣道:“等你成亲的时候,没准比这个还要热闹。”
柴秀娥红了面颊,在不和她说话。
不过何昭儿的喜宴确实很热闹,大约是因为何太后的缘故,还来了许多官家太太和官家小姐。
前世何昭儿出嫁的时候,陆淑怡已经被关在了佛堂,因此也没能看到何昭儿出嫁时候的模样。
陆老太太亲自来观礼,还带了陆家的所有女眷,何二太太自然也高兴,一时笑盈盈的将人迎到了花厅。
三间的花厅里黑压压的坐满了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也分不清楚,只有右手边的几张桌子有空位,不过那几张桌子边上还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夫人。
那几个老夫人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穿戴举止不俗。
何二太太就笑着引荐道:“这位是礼部侍郎周大人的母亲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