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绾绾回到相府,叶丞相和庄琴已经等在那里了,叶少扬倒是没在,怕是不敢待在这里。
路上有叶绾绾追,回来又怕叶丞相打,估计躲回自己窝了,堂堂七尺男儿,出头的时候不见他,认怂倒是很溜。
“恭迎贵妃娘娘。”庄琴起身行礼。
她是继室,叶绾绾是贵妃,虽然担着母亲的名头,但在叶绾绾面前矮一截,尊卑在前。
“父亲、母亲。”
叶绾绾行个福礼。
叶兆儒起身:“绾儿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本不善骑射,待着也没意思,就先回来了。”叶绾绾走过去坐下,端起茶杯润润喉。
叶兆儒看向她的脚:“听说你伤了脚,伤势如何?”
“不过是扭伤,并无大碍,父亲不必担心。”
“那就好。”
父女二人又寒暄了几句,突然觉得没什么话好说,叶绾绾才道:“我有些话要跟父亲说,我们去书房吧。”
叶兆儒点头:“好。”
庄琴也是很有眼色的,连忙道:“那我去看看晚膳,多添几道绾绾喜欢的菜式。”
叶兆儒赞同的挥手:“你快去,对了,弄点儿蹄筋之类的,补补脚。”
“妾身明白。”
作为继室,庄琴也算是不错的,不坏也不刻意讨好,为人处世恰到好处,倒是一个有智慧的人。
父女二人起身朝书房走去,其他的人识趣的没有跟上去,进了书房,房门关上,就只剩两人了。
叶兆儒习惯的走向棋桌旁边,叶绾绾棋艺不错,父女二人聊天之时免不得来一句,不过今日叶绾绾却没有这个兴致。
“爹,你最近跟江家可有联系?”
叶兆儒:“自然,昨日才收到江家的信件......”
说到这个叶兆儒就开始头疼:“你那表哥又惹事儿了,得罪了信阳侯的舅子,信阳侯这边应该还没得到消息,不然早就找为父问话了。”
信阳侯是侯爵,叶兆儒就算是皇帝的舅舅、当朝丞相,可也就是个臣。
有爵位是勋贵,没爵位的只是当官臣子,中间总是隔着一道鸿沟,便是他,面对那些勋爵的时候也得客客气气的。
这也是叶兆儒一心想要被封为国公的原因,有了世袭的爵位,那才是在这贵族中立足的根本。
叶绾绾嘲讽笑了一声:“爹跟在表哥后面给他擦屁股要擦多少年?”
叶兆儒叹气,无话可说,自己儿子不成器,这个侄子也没少惹事儿,想想都心累。
叶绾绾瞥了他一眼:“爹爹对哥哥不是打就是骂,对江韬却很宽容,不管犯了什么错都帮他摆平,我要是哥哥......怕也是会恨爹的。”
叶兆儒一震,显然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意识。
叶少扬整日不着家,总是反抗他,不是他天生叛逆,而是因为江韬?
叶绾绾倒是没有跟他深讨论这个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爹,皇上最近可有为难你?”
叶兆儒收敛心神:“这倒是没有,皇上最近并未过多打压,还将不少重要的事情交给为父,似有倚重之意。”
显然,被皇上倚重,叶兆儒还挺开心的。
叶绾绾敛眸:“爹有没有想过,皇上会不会有一天想要灭了叶家?”
叶兆儒震惊:“这怎么可能?”
“皇上是个英明有主见的好皇帝,打压为父,也是不想外戚干政,但他再怎么打压也不至于灭了叶家,叶家是绝对忠君,他心里清楚,只会压,而不会除。”
赵奕的态度叶兆儒倒是摸的清楚。
叶绾绾:“那我换句话,若是皇上杀了女儿,爹会伤心吗?”
叶兆儒又被她出言惊到:“绾儿,你何出此言?”
叶绾绾不答反问:“爹,你为皇上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叶家几乎全都扑在皇上那里,可他那颗心有被焐热过吗?”
说完自嘲笑了笑,也不期待他的回答:“罢了,我们都没得选择,身处皇权的旋涡,谁也抽不开身,爹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过。”
叶兆儒叹口气:“绾儿......你长大了。”
看得更远,也更懂事了。
叶绾绾笑了笑,没有温度,不予置否。
“不过,皇上那里我们没有选择,江家那边爹还是三思一下,叶家好不容易走到今日,朝中虎狼环伺,皇上也打压着,本就举步维艰,可莫要被叶家拖垮了去。”
“我是不能有孕了,你们想要江飞雪生孩子也无可厚非,但江家这些年只知道从叶家吸取血肉,却从未为叶家做过有用的事情,活脱脱的白眼狼。”
“爹和姑母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别到头来为他人做了嫁衣。尤其是江韬,爹还是少管一下,他就算是血亲,那也是姓江的,别为了一个外姓人,寒了哥哥的心。”
叶兆儒深思,面色沉重:“为父会好好想想的。”
叶绾绾并不指望叶兆儒能切除江家这一颗毒瘤,但有点儿防备也是好的,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顺便把叶少扬提上,让他这个当爹的能上两分心,别真的把叶少扬拿去送死。
对于叶兆儒,她也就提上两句,多的不想管,对父亲的孺慕之情是没有了,恨是有的......可她总不能弑父。
仇人太多,也就不浪费精力去恨他了。
不恨他,前世种种就当还了他的生养之恩,以后就算他死了,她也用不着掉眼泪了。
说完了旁的事情,叶兆儒倒是想起叶绾绾来了:“绾儿,你最近过得如何?皇上可有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