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自从没了县衙事务的牵绊,日子倒过得轻松自在。在孔家这边,他主要负责从奇台进货。由于时局动乱,大小毛贼四起。虽说奇台离孚远才一百多里路,但也是常常教土匪毛贼,闹腾得路断人稀。
一般商家,根本不敢单独去奇台进货。就是约上几家,拎着大刀土枪,虚张声势的冒次险,也多半是凶多吉少。所以,一时间,货缺价高,市场也萧条了起来。
俗话说,财富险中求。祥子根据眼下的情势,向孔老爷子作出一个大胆的提议:从奇台,大规模的倒腾几次货,将孔家货栈,变成货物批发站。
孔老爷子,当然知道这是个来钱的路子。而且,他深信,既然祥子敢想,肯定会有办法对付土匪毛贼。于是,决定拿出老底子,狠狠屯批货。
见老爷子大胆支持,祥子心里便有了数。他约上淑珍,调来榆树窝子的二十号人马,架着两挺机关枪,浩浩荡荡的开往奇台。一路上,也有各路匪盗的探子,獐头鼠脑的凑近打探消息。
当亲眼目睹了精壮的护队,和手里齐整漂亮的家伙,又得知正是前不久,灭了哈匪的原班人马。早吓得屁滚尿流的龟缩在暗处,不敢露面。生怕商队反过来,再把自己给剿了。几趟下来,硬是一枪未放,顺顺当当的运回了货。
一时间,不但各家商铺都上了货,而且,孔家在平价发货的情况下,依然赚了个盆满钵满。
自此后,祥子除每月带着兄弟们,走两趟货外,空余时间,无非是到千佛洞听经坐禅,或是陪小海撤嬉闹一番。有时,索性带着娘儿俩个,到榆树窝子住几天。
晚饭后,赵啸天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铁蛋妻哥邵有才。
赵啸天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做派,俨然一副长者的姿态,冲祥子说:“有件事情,我得给兄弟说清楚。”
见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祥子有些不习惯的笑了笑,嘟囔道:“大哥有啥,就照直说么,还弄得正儿八经的。”
赵啸天依然平着脸,说:“从前,你在衙门当差,我就一直没说啥。现在,你我都是平民咧,也该给你交个底咧。”
祥子,显得有些焦急的苦笑道:“哎呀,我的亲哥哥,你能不能干脆点儿,啥时候变得婆婆妈妈咧。”
赵啸天也没搭理他,冲邵有才挥挥手说:“你来说吧。”
于是,邵有才煞有介事的拿出个硬皮账本,划拉了几页,举到祥子面前说:“自从开荒种地以来,头两年收成凑活持平。从第三年开始,除口粮外,就有咧分红。在弟兄们的一致评议下,你被排在赵村长前面,作为首位纳红人。从第一次分红,到去年年底,你名下共得红利,三千八百五十三元四角八分整。”
祥子听了,吃惊的站起身,嚷嚷道:“你们这是干啥哩?我又不在村里干活,咋还分红哩?还排在首位。”
赵啸天,坦然自若的挥手让祥子坐下,故作老成的笑了笑,说:“没有你就没有榆树窝子村,更没有兄弟们的今天。你没把兄弟们当外人看,兄弟们,也早就把你当做村里的一份子咧。”
顿了一下,冲祥子诡秘的笑了笑,接着说:“明年忙过春种,打算在村东头给你盖院屋子。思谋到你们那个教不教的规矩,在一个院里摆上两套屋。你和九姑爱咋住咋住,省得每次来,都东挤西凑的。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说着,拿眼偷偷瞅了瞅,一直默默坐在祥子身后的淑珍。
祥子无奈的“嘿嘿”一笑,说:“俗话说,长兄为父。看来,我只好听从大哥的安排咧,盖房子的钱我出。”
赵啸天一副不屑的样子,摆摆手,说:“不用,不用。自打开始分红,村里就有咧各项提留。维修费还一点没动哩,盖房就用它。再说哩,都是自家兄弟干活,花不了几个钱。”
祥子没再说啥,只是感到心里暖暖的。
小古城安顿好了海撤娘两,一家人吱吱唔唔了几天,见实在瞒不下去,便只好把大个子的事情,照实说了。
娘两抱头哭泣了一阵,情绪也就慢慢缓了下来。
在娘看来,自从儿子被抓兵的那天起,就是个死了没埋的人。如今,能有个名分的走了,也算是胡大的仁慈。再说,不但政府发了抚恤金,小古城一家又把娘两不当外人看。
更让她心里舒坦的是,小古城和海撤整天眉来眼去,像是用胶粘在了一起似的,形影不离。看着他俩个亲热的样子,觉得日子有了盼头。猫儿燕,早就在背地里叫起了嫂子。瞅着两个娃甜甜蜜蜜的样子,两家的老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马富贵瞅空和海撤娘提说了娃的事情,没想到,人家正等这话哩。两下一拍即合,都想让娃早日完婚。眼下两家人,在一个锅里搅勺子。按照海撤娘的意思,就免了那些俗规。
可马富贵说啥也不行,非要请了媒人,备了四色礼,上门正式提了亲。
接着,举行了隆重的订婚礼(俗称托坠儿),送了一份厚厚的彩礼,又请了“陪媒”,筹划婚事择了日子。
祥子淑珍和赵啸天铁蛋,是头一天来的古城。见人家忙忙碌碌的置办着明天的宴席,自己又插不上手。于是,便和老人们见过了面,留下淑珍和明日的姑嫂说话,祥子三人,便去找张常发玩耍。
新娘让淑珍和张宏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从城东的亲戚家娶了过来。
新车刚拐弯,马富贵便反穿着破皮袄,腰里系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