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新疆,早晚显得有些清冷。这正是人们所说的‘早穿棉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的季节。
祥子把队伍隐蔽到板房沟的部队哨卡,又仔细安顿了一番,便与娟子纵马上了路。
拐进去焉暨的路口,前面是一片茫茫荒寂。一股凉风拂面而过,祥子本能的瞅了娟子一眼,关切的说:“把面罩带上么,脸都吹坏咧。”
娟子莞尔一笑说:“你不说我倒是忘咧。”
说着,掏出面罩边系边嘴里嘟囔道:“吹黑就吹黑咧,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谁看哩。”
祥子嘿嘿一笑说:“那可不行,玉面狐狸打得就是玉面招牌,再说咧,也得对得起我这双眼睛么。”
娟子作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撇嘴说:“得了吧,就你那眼睛还能看出个好坏来。”
祥子呵呵一笑说:“反正,我遇到的女人是一个比一个俊。”
娟子鼻子冷哼一声,话里带怨的说:“没出息,就知道你还挂念着淑珍妹子。赶明儿把我那屋拾掇拾掇,索性把她搬过来一起住,也省得你整日牵肠挂肚的。”
祥子冲她憨厚一笑说:“你胡想啥哩。两个娃还在那头哩。”
说起娃娟子好像来了精神,她略显兴奋的朝祥子跟前凑了凑,仰着脸说:“说起娃,我还真有些想虎子咧,干完这单买卖,我们回去一趟吧,班车大半天就到咧。”
祥子温和一笑说:“成,我也想我那帮弟兄咧。”
顿了一下,祥有若有所思的嘟囔道:“我看明月秋红也老大不小咧,也得给他们踏摸个人家咧。”
娟子像是胸有成竹似的说:“她两个的事,我早就想好咧,找两个没家没口的,来做上门女婿,也给院里增点人气。只是,当忙打听不到合适的。”
祥子沉思般的嘟囔道:“大勇人面广,听说最近有大批的解放军,就地复原到地方工作,能不能从那里面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
娟子听说,略显兴奋的一拍大腿说:“这事就交给你咧,条件只有一个,不能把人娶走。”
不觉间,太阳已经泛红。路两边除反射着各色光芒的石头外,没有一丝让人多看一眼的东西。出了一道青石嘴,已是焉暨地界。穿越茫茫天山,祥子他们已从北疆来到了南疆。
祥子正茫然四顾,突然,从一处大青石后面,冲出五六个提刀举枪的人。为首一个大高个,流里流气的凑上来,扯着嗓子嚷嚷道:“是路过的,还是踏风的?识相的,货马留下走逑子,不识相的,人打死货马白得。”
祥子忙满脸堆笑说:“听说,你们大当家的是尕司令的部下。当年,尕司令攻打孚远县城时,我还和尕司令照过面哩。”
大个子脸上的表情像是活泛了些,睨眼瞅了瞅祥子,满脸怀疑的说:“你真的见过尕司令?”
祥子满脸自得的样子说:“何止是见过,还在一个桌上吃过饭哩。”
大个子满脸疑惑的样子说:“胡吹啥哩,鬼才信哩。”
祥子耐着性子赔笑说:“不信你带我去见你们大当家的,看他信不信。”
大个子迟疑了一下,从身后摸出两条黑布说:“懂规矩么?”
祥子忙说:“懂,懂。”说着接过黑布条和娟子系在了眼上。
祥子感觉超西走了约二里路,又拐向了朝南。大约又走了约十里路,祥子听到了嘈杂的说话声。
大当家是个虎背熊腰,四十开外的黑脸大汉。他围着祥子二人转了两圈,声音冰冷的说:“你见过尕司令?”
祥子轻松一笑说:“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咧。当年,尕司令攻打迪化,兵败滋泥泉子,后来又折回头围攻孚远。当时,我正准备打劫柳树河子,却和尕司令遇上咧。他邀我加入他的队伍,说给我个营长干,还请我吃咧饭。我寻思自己懒散惯咧,不想让人管着。再说,那时我正富得流油哩,不想跟着他遭罪。推说琢磨琢磨,就带着弟兄们回咧山。”
见大当家的神情灌注,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祥子微微一笑,接着道:“二天听山下的小子上来说,尕司令和城里的人讲和休战三天。
我一想,这可是个捞钱的好机会,连日围城,城里缺粮少柴的。趁这机会,正好敲一把。于是,就让手下拉着粮食和柴禾,到城门口叫卖。结果呀,不但价格翻翻,而且供不应求。到了第二天,尕司令还打发人朝我要粮食。我看尕司令也算是个人物,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就索性给咧他辆车。”
大当家的听了,神情略显悲沧的说:“那次休战,是为咧收拾死在城下的弟兄。”说着,大当家的显出一副痛苦的样子,略显忿忿的说:“锤头大个县城,那次就损失我们二百多弟兄。”
大当家的顿了一下,轻叹口气,冲祥子凄然一笑说:“说也邪乎,当时孚远城里确实有能人哩。攻城的第一天,就从我所在的连,抽调两个班组成尖刀敢死队。
当时,我负责架梯子。在机枪掩护下,敢死队好不容易爬上咧城墙,眼看着就要取胜。关键时刻,不知从哪里窜出个白脸大汗。一手使枪,一手抡刀。三下五除二,就把冲上墙的十几个兄弟给撂倒咧。自那以后,就再莫爬上过墙。”
见大当家的一副沮丧失落的样子,祥子轻叹一声,略显难受的样子说:“那事我后来也听说过,城里的人称那人飞龙侠,传说得神乎其神的。”
大当家的略微懵愣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