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计七日后。
飞舟在关山郡城北侧的深山内停下,此处有一个修士坊市,也是那种画风不太正经的。
和云走下飞舟。
天上依然是阴阴沉沉,小雨如丝连绵,将山林草木都浸润湿透,一切都蒙着一层湿意。
这场雨至今都没下完。
和云抬头仰望片刻,轻叹一声,从储物袋取出一把伞,行走在坊市的石板路上,沿着河流朝外走去。
坊市显得有些冷清,往日最热闹的那些勾栏都花灯点缀,却没怎么营业,只有极少数还开着门。
倒不是姑娘们懈怠。
主要是因为千湖郡城出事,最近经常有青鸾仙宗的飞舟和大修士经过,这些勾栏不敢张扬,只能低调营业。
这一行在凡俗是合法的,在修道界也不算是违法。
虽然正道宗门都不喜此事,但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姑娘们没有委屈抱怨,甚至赚灵石赚得高兴,仙宗也没法去干涉。
但问题是,小坊市的这些勾栏,居然将其合二为一,既是凡俗姑娘,又在修道界经营。
这是彻头彻尾的违法。
就算你情我愿也不行,青鸾仙宗抓到这种勾当,都是直接进行处罚,如果案情严重,有威逼利诱的嫌疑,还会当场斩杀涉事修士。
和云从坊市穿过。
用他的经验判断,有好几家画舫和勾栏的主人,恐怕都已经被青鸾仙宗给抓走了,下场恐怕不太好。
想到这里。
和云步伐轻快。
此刻他已经是青鸾仙宗的内门亲传,根正苗红的正道修士,况且本来他就不喜这些勾当,所以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抓的好啊。
早就该抓了!
……
两三个时辰后。
和云徒步走到关山郡城,看到城内还是如往常般和平,唯一区别是,城内有许多流言蜚语。
发生在千湖郡城的灾难,已经在百姓中流传开来,每一个幸存的难民,都是活下来的证据,诉说着那一晚的可怕。
城内还有许多仙宗修士,和云现在可以从他们腰间的灵佩,判断他们来自什么峰,是什么级别的弟子。
但他们认不出和云。
因为和云早就将画鸯峰的弟子灵佩,放进了储物袋里,腰间只挂着一把普普通通的法器青剑。
他不想暴露行踪。
所以他以散修打扮进城,在城住了一晚,期间没有回江父的新家,也没有去和仙宗弟子攀谈。
次日清晨时。
和云已经大致了解情况。
青鸾仙宗将千湖郡城彻底封死,周围八十里严禁任何人进入,并在这条边界上,派了很多修士驻扎。
此事和云知道详细情况,其他峰的内门弟子,都与他说起过此事。
千湖郡城附近,足足驻扎着有三位青鸾仙宗的金丹期大修士,还有很多各峰的筑基亲传驻守。
这非常反常。
但这些内门弟子都不知道原因,甚至峰上的其他亲传也不清楚,只知道千湖郡城非常恐怖。
和云仔细研究了一下,仙宗封锁的区域,没有把平泽县和羊头山划入,距离也很远。
羊头山应该是安全的。
流窜在外的邪祟,已经被全数斩杀,三个金丹大修士封锁,也不可能放邪祟跑出来。
所以和云还是打算去羊头山看看,利用羊头山的环境,再挖些邪肢,依次处理好,放个一年半载就能拿来祭养使用。
收拾好东西,和云举着伞,带上一款青色面纱,走出关山郡城,沿着官道朝平泽县而去。
……
经过鹿山县时,和云看到此地还是熟悉的模样,很多遭到污邪侵蚀的难民,还在接受仙治疗。
仙宗有手段剔除污邪。
与深渊共处千百年,这些历史悠久的大宗门,对深渊的研究一定极其深入,绝非此刻的和云能够揣测。
那些手段和云前世见过,花费代价不小,而且对彻底变成邪祟的人无效,只有中度轻度的污邪能剔除。
观望片刻。
和云再次向西而去。
雨滴垂落在伞檐上,声响清脆,白雾弥漫在山野间,飘飘渺渺,一路上,和云见到了不少世俗凡人,或赶着马车或牵着马匹。
有些人在搬家,从平泽县清泽县的家中,寻找值钱的东西,带到关山郡城变卖,好继续生活。
还有些人则拉着亲人尸骨,要返回平泽县这些地方,将亲人安葬进祖坟,好歹也是个落叶归根。
有他们往来。
也证明前方是安全的。
和云跟着一户人家,这家人没有马匹,老者和幼童拉着一张板车,上面放着三具尸体盖着白布。
在上坡或山路难走时,和云就动作轻柔,帮他们推推板车。
和云没问车上是谁,只问他们为什么不雇马匹,关山郡城给所有难民都下发了一笔安家费。
如果这对老幼,因为种种事故没有领到钱,那和云愿意花几天时间,带他们去讨个公道。
若关山郡城藏污纳垢,那就算是城主儿子,和云也能一剑将其砍杀,这是青鸾仙宗亲传能做到的事情。
而老者却对他说,安家费发了,而且一分不少,但他和老伴已经年近七十,幼童才刚刚九岁,他活不了几年,得给幼童攒下些钱生活。
和云无言。
虽然他已经是仙宗亲传,但还是伸手取过绳索,代替老者,帮他们将板车一路拉到清泽县。
……
进入羊头山已经是深夜,拉板车不能走太快,一旦快些就会颠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