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李跃直接带着珍珠出了青楼。
“顺手将卖身契塞到珍珠手里。”李跃看着眼前的小带鱼淡淡道:“你自由了,我再给你些金豆子,明日我会让人带你去官府去掉贱籍,这些钱财应该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
直到出了潇湘馆,珍珠都有些难以置信自己还没上几天班,这就被贵人赎身了?
妓女的归宿,大致说来,不外以下数种:从良,入宫,出家,做鸨母。
也有改行从事其他职业,寡居终生的。最惨的是殉职在自己工作岗位上的。
一般说来,从良是多数妓女的最理想的归宿。
青楼生活再舒适华美,也不能养人一辈子。
更重要的是青楼生活毕竟被视为正常社会之外的异常存在,妓女心中的那种自卑感、屈辱感是时时挥之不去的。
有个叫徐月英的名妓写过一首《叙怀》诗。
为失三从泣泪频, 此身何处用人伦。
虽然日逐笙歌乐, 常羡荆钗与布裙。
这种渴望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良家的妇女的心愿,应该说是人之常情,不能简单地用“围城”情结来解释。
要从良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青楼的老板不轻易撒手放人。
妓女是老板的挣钱机器,越是名妓就越是摇钱树,不把妓女的才华耗尽,血泪榨干,哪能任其自由而去呢?
就是迫不得已,再也无法挽留的那一天,也要勒索一笔赎身巨款。
有时这笔巨款,比娶一个良家女子的费用要高出十倍,使多数普通嫖客望而却步。
所以,常有妓女用自己的辛苦积蓄自赎其身的。
珍珠算过,自己要从良,不给背后的老板交上三百贯是脱不开身的。
而能积蓄到可以赎身的数目,恐怕也是多数普通妓女做不到的。
更何况,青楼老板有时倚仗黑社会的势力,强行没收妓女的私蓄,把妓女完全当作猪狗对待。
等到妓女姿色衰败不堪时,随便卖给一个小流氓,还算是做一件帮她“从良”的善事。
大名鼎鼎的白居易都写着呢,元和十年,予左迁九江郡司马。
明年秋,送客湓浦口,闻舟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铮铮然有京都声。问其人,本长安倡女,尝学琵琶于穆、曹二善才,年长色衰,委身为贾人妇。
娼女是指以歌舞娱人的妇女,亦指卖身的娼妓。
李跃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有没有做技术类的工作,但带着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片子回家,他回去绝对会被李靖制裁。
“不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天亮了就赶紧出坊!”
李跃正想赶人,胡有为却像个鬼影一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侯爷,老爷让您将小姑娘一并带回李府。”
李跃听到这话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老胡你说什么鬼话?”
“是真的,老爷说让您把这妮子带回国公府以后就留在您身边。”
“侯爷,您别丢下我,珍珠什么都会的。”有了胡有为的解释,刚刚被李跃差点丢掉的珍珠立马来了精神。
摸不清李靖到底是怎么想的,李跃便姑且答应了这个安排。
全家都没睡,所有人都守在门口,连下人也是一样。
李跃突然有种动物园看猴子的感觉,只是这次他从游客的身份转变成了铁栅栏里的泼猴。
忽然一下子便围上来一群人,家里不多的几个女眷也对着珍珠指指点点。
大哥是老实人,看到李跃从青楼回来,人还是安全的便回去睡了。
老二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一见小弟就带回来条小带鱼,直呼没有眼光。
红拂一边嘲笑李跃,一边拉着有些腿软的珍珠进了内宅。
来到书房,李跃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爹,为什么要把这孩子带回来,咱们国公府不是一直都很注重门风吗?”
李靖闻言瞪了李跃一眼,“你要是在意这个,就不应该今晚和他们往潇湘馆里跑,更不应该和那几个小子置气随意赎人!”
“这娃娃比你也小不了几岁,就指望你给的那点财货她能在长安城活到几时?”
“那爹你的意思把她放到府里?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李靖喝了一杯清茶缓缓道:“你不是不喜欢公主吗?我听说你昨天几句话把高阳公主气的不行,正好就让这丫头留在府里,也好断了陛下的念想。”
“爹,这个不会有什么影响吗?”李跃闻言也是一惊,什么李靖还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了?
“不会!”李靖随意摆摆手道:“你以前的名声就挺差的,你不认识陛下那会连他的玉佩都敢敲诈,陛下也没见得将你怎样,如今你可是侯爵就更不用担心这种事情。”
长安的纨绔们一个个都是大舌头,一夜间李跃以侯爷身份威胁青楼放人还让长孙冲付钱的恶行瞬间传了出去。
更有人猜测,这位大唐新进的勋贵喜欢带鱼一样的小姑娘。
李府是一切平安,就是从潇湘馆操劳了一夜的纨绔们,早上过来还特意跑来看看李跃的情况。
当看到李跃并没有他们这些的疲惫和倦意后,一个个更是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艹!不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然你们今天早上连咸菜都没得吃!”
早上还要上班,这是所有大唐官员都要做的事情。
刚刚准备好今天接着去皇宫里的学堂做白日梦时,一道轻飘飘的圣旨落在了李跃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