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老太太用完晚膳后,霍天心本是想去看看母亲,给她诊脉,也好了解她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可看到想来沉稳的哥哥压抑着激动和兴奋匆匆朝父母亲院子里跑去,才想起他许诺了要去国公府提亲一事,不由得莞尔一笑。
婚姻是大事,难得哥哥这样上心,还是先让他把这事儿解决了吧。徐燕熙那么好,可不能让梓鉴捷足先登,毁了这段良缘。
房里已经掌上了灯,沈慕秋半靠在床头上,面色微微发白,还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
霍守成握着她一只手,温柔的替她把散落的刘海拨至耳后,柔声道:“你觉得肠胃不适,时常干呕,有多久了?”
沈慕秋摇摇头,抚着胸口蹙眉道:“最近只是闷闷的没什么胃口,但是这般吐,还是第一次。或是太久不曾见过血腥,一下子受不住,也不知道羽儿会不会多想。”
提到忤逆的二女儿,霍守成就禁不住来气,冷哼一声:“她想的事情还少吗?也不差这一次了。”
第一次掌刮霍天羽,便是她以下犯上,竟敢骂沈慕秋是狐媚子。
沈慕秋是他的妻,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便是老太太都不敢这般指责她,霍天羽身为小辈,谁给她那么大的底气,又是谁把她教成这个样子的?
给她一个耳光,不算苛待了。本以为那次的勃然大怒能让她收敛一些,没想到反而让她变本加厉,自那以后,却是连“母亲”的尊称都不唤了。
没有哪个府上的子女敢这般嚣张,即便是如华贵妃那般深得皇上宠爱,即便是皇后无所出,常伴青灯古佛,九皇子见了皇后,也得恭恭敬敬的唤一声母后。
尊卑上下,自古以来就是不可逾越的分明界限。也就是沈慕秋性子好,不计较,若是换了个厉害的主母,霍天羽莫说要去学院念书,能不能好好的在府里生活下去,还是个问题。
不可否认,对于儿女教育的缺失,霍守成是心有愧疚的。但是他更为愧疚的,是让发妻收到了这样的委屈。
若说他教育不当,为何霍天北与霍天心都那么令人省心,都那么知书达理,唯有霍天羽一人,刁钻古怪,飞扬跋扈?
说白了,与他们的生母也脱不了关系。
如果那些时候,沈慕秋身子好,把庶女教成了这般模样,他自是会责备与她。可她卧病在床那样多年,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来,更别提孩子们了。霍天羽被教外,主要还是因着沈若秋的缘故。
沈慕秋温柔的笑笑,“羽儿还是个孩子,与她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反正她那样的性子,就算自己不去教训她,到了外头,也总会有教训她的人。越是对她忍让放纵,她在外头就会跌得越惨。
用不着自己动手,还落下个苛待庶女的恶名。
霍守成只当她是心慈敦厚,叹息一声:“亏得我娶的是你,府里才能平静至今。倘若换成个厉害些的主母,只怕将军府就永无宁日了。”
沈慕秋笑笑:“若是换个厉害些的主母,沈若秋也没有机会入府了吧?又怎会永无宁日呢?”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错信了沈若秋,才使得自己和两个孩子差点儿就丢了性命。
多希望那时候的自己可以少些不必要的心善,多些冷酷和坚决。如此,又怎会后之后那么多的事。
霍守成想想,倒还真是这样,莞尔一笑:“你说的也是,如果你厉害些,我便不用应付那女人了。别的女子都是恨不得牢牢将夫君抓在手里,你倒好,劝着我纳了那女人不算,还非要给她弄个什么媵妾的名分,真是……”
他无奈摇头,正因着沈若秋是媵妾,明知道她犯了这么大的过错,还没办法公然处置,真令人糟心。
沈慕秋何尝不后悔,只是时隔多年,后悔已然无用。人已经入了府,生下的女儿也那么大了,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好就好在沈若秋如今被禁闭了起来,终日只能在小小的范围内活动,又有黄婆子看着,与其他人无法接触,整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但是想到霍天心上学前的提醒,还是隐隐有些焦躁。
沈若秋的手段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也不会瞒骗过她,顺利以媵妾的身份入了将军府,生下孩子,还花了那么多年时间点滴累积,差点儿置他们娘仨于死地。
就不知道,她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会用什么样的手段脱困,能以什么样的手段脱困。
她若是真的有能力解禁,这个府里怕真的是风云色变,永无宁日了。
愁绪在眉眼间蔓延开来,霍守成看了难免心疼,豪言安慰道:“莫要再想了,如今羽儿在学院念书,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面。她如今年纪不小,婚事也该提上日程。再过两年,她嫁了出去,你便眼不见心不烦,无需为此费神劳力。”
他对霍天羽已经是失望到极点,根本没想过还能挽回。
这个年纪,该定的性子都已经定了,唯有指望她以后的夫家是个有能力的,包容心也多一些的人,既能治得住她,也能受得了她。
想来有将军府做靠山,霍天羽便是再怎么过分,也不至于被休。
沈慕秋笑笑:“前些日子,母亲也曾与我说过,该考虑羽儿的婚事了。但羽儿是个心气高的,普通的世家子弟未必会看得上。如果你那边有合适的人选,便自己与她商量吧,不必过问我了。”
这般无奈的语气,听的霍守成心里一顿,皱眉道:“你是她母亲,婚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