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看,那紫茉莉开得多艳啊!”
霍天羽指着不远处那一丛紫红色的花朵轻呼:“平日里移栽来的花儿都只有枝干,没有树叶。这连枝带叶儿一起移栽过来的,倒是罕见。”
沈慕秋笑道:“听说那紫茉莉极好栽种,随处插枝便可发芽,早年战乱以前,几乎家家户户的平民都有种植。可惜战乱过后,许多人连家都没了,这四处常见的紫茉莉,便也稀罕了。”
霍天羽惊讶:“这花儿竟是那般贫贱吗,居然每家每户都能种植,亏得女儿还以为有多稀罕,巴巴的请母亲来看呢。”
沈慕秋笑而不语,缓慢走至花前,轻轻掰下一朵,放在鼻间轻嗅。
霍天羽见状,也摘了一朵花闻了闻,却闻不到一丝香气,再瞧那花儿,便带上了几分嫌恶。
“也不知道是谁擅自作主,竟将这贫贱的花儿移栽了过来。咱们花园里,俱是玉兰牡丹之类的名贵花朵,这种平民之花,着实不配夹杂其中。”
霍天羽将手中花儿丢在地上,忿忿道:“回头女儿定要好好说说那花匠,将他将这花儿铲了去!”
那焦躁急切的样子,将其无知的本质显露无疑。
霍天心蹲下身子,拾起那朵被嫌弃的花儿,交给絮儿,淡淡的道:“这花儿不仅可做观赏之用,还可入药,是我让人找来的。絮儿,绿衣,把树上的花儿和种子全部采下,回去晒干后备用。”
“是。”絮儿和绿衣应和一声,各自拿出帕子在花从前忙碌了起来。
霍天羽并不知这不起眼的花儿还有此一说,不由得尴尬,。又见沈慕秋一直笑盈盈的,似乎对霍天心的话并不感到惊奇,想来早就知道这紫茉莉的功效。
心里一滞,有种说不出的憋闷,却无处发泄。讪讪的干笑两声,“心儿的医术是越发了得了,难怪祖母越来越看重你。只是不知这紫茉莉有何功效,为何你要寻来植入咱们府中?”
霍天心淡淡的看她一眼,随口道:“不过是调整女子月事而已,姐姐用不上,就不必多问了。”
霍天羽被噎了一下,怒气油然而生。
一般的女子,十四五岁也该来月事了。再晚一些,十六岁也该来了。偏偏她已十六有余,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这个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竟是许多人都知晓了。
这还是老太太寿宴那日,与别府的千金闲聊才得知的。难怪她一直觉得奇怪,自己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虽是庶出吧,身份却也不低,为何直到现在,也只有过两个媒婆登门,还没有了下文。
女子没有月事,则意味着无法生育,便是再高贵,也没人愿意娶的。哪怕是做妾,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妾,又有什么用呢?
最为隐秘之事被霍天心当众皆传,霍天羽又羞又恼,故作委屈道:“妹妹既有一身好医术,能解救天下百姓于疫症当中,为何又要这般取笑姐姐,而不替姐姐医治医治?”
霍天心暗自冷笑,一个无数次设计欺负自己,伤害自己的人,去医治她,岂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没给她饭菜里下毒,已是最大的仁慈了。
她可没忘记,前世母亲去世,沈氏扶正之后,霍天羽是如何待她的。那时候的霍天羽,可一点儿都没想起两人还有姐妹之情,如今倒是装得挺像。
霍天心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将目光挪开,“妹妹之所以能得到疫症的方子,完全是机缘巧合。姐姐这种妇科的问题,妹妹却是无能为力的。”
“说到底,心儿就是不肯帮我罢了。”霍天羽故作伤心的拭泪,“妹妹既能救天下百姓,又如何不能医治我这小小的问题?我知道妹妹素来不喜欢我,既然不愿医治,便也罢了,何必找借口推脱。”
这话里便有着控诉霍天心心胸狭窄的意味了,沈慕秋听着不喜,淡淡道:“羽儿莫要多想,一个大夫从学徒成为真正的大夫,没有个七八年是不成的。心儿年方十三,若有如此本事,岂非五六岁就要开始学医?这番话若是让人听见,未免会让人觉得你们姐妹不合,羽儿慎言。”
“母亲说的极是。”霍天心笑盈盈的接话,也故作惊讶道:“羽姐姐怎会认为心儿不喜欢姐姐呢?你可是心儿唯一的姐姐,心儿从小的玩伴,若是连姐姐你,我都不喜欢,又能喜欢谁?”
这一番话,愣是堵得霍天羽无话可说。末了,霍天心又加上一句,“帮不了姐姐,是妹妹的无能。但若姐姐认为是心儿故意为之,就未免显得姐姐太过心胸狭窄了。”
“心儿。”沈慕秋哭笑不得,从来只见女儿哑巴吃黄连,却不曾见过她还有这般伶牙俐齿的模样,不由得摇头:“你们姐妹二人很快就要出去了,在外头,可切莫如此争执,让人看笑话,知道吗?”
“知道了,母亲。”霍天心笑眯眯的加重语气:“母亲放心,心儿定会谨遵母亲教诲,好好尊重羽姐姐的。”
谁都听得出她话里的反义,霍天羽气得暗暗咬牙,偏又不敢在沈慕秋面前表现出来,勉强咽下那口气,闷闷道:“母亲,羽儿晓得了,羽儿也会好好照顾心儿的。”
“这样就好。”沈慕秋好像听不出她们话里的对峙意味,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我也有些乏了,身子不好,到底是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
霍天羽刚想趁机示好,霍天心已自然的托着她的手,关心道:“那心儿送母亲回去休息,这几日心儿都在忙着,也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