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朱祁锐也是于心不忍,他说到:“只是孙卿此举,却是过了。”
“这临阵杀敌一事,终究是男人的。妇孺,还是不要参与其中为好。”
孙祥傲然的回答:“家与国,毛与皮也。”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朱祁锐再一次劝说:“可是我们男人血染沙场,终究就是为了保全妇孺老幼。”
“再说了,孙卿之良苦用心,只怕他人不解之下,还会惹来人心不快!”
孙祥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在这件事情前面,孙祥已经拿定主意,他坚持着自己的坚持。
……
通过和孙祥的交谈,朱祁锐他们得知,孙祥到了紫荆关以后,也和朱祁锐一样吃了闭门羹。
紫荆关的主将曹泰,也是坚持说自己病了,连孙祥这个监军都不相见。
“这个孙祥做了监军,虽然名义上仍受曹泰管辖,但是他是可以全权调动兵马的。”
“如此一来,则曹泰这个主将,就处于一个尴尬的状况之中。”
“听说曹泰已经病了三四天了,而且刚好就是在孙祥到来紫荆关的时候。”
“这个曹泰,生病可真是会挑时候!”
朱祁锐结合前后信息,得出了一个不太好的结论。
邺王府长史何安居一听,心中“咯噔”一声,越发觉出事情不妙。
“莫非,这是曹泰对于自己权势被夺以后,才用装病不出来表达的无声抗议?”
“若是如此,那么这个曹泰作为一军主将,心胸却是太过狭隘了!”
何安居犹豫了一会后,鼓起勇气对朱祁锐又说到。
“殿下,你既然奉命出视边关防务,何不出面化解这紫荆关的局面?”
朱祁锐摇了摇头。
“本王出面,却是不好。本王只有巡视之责,却是没有处置之权。”
“若是本王出面的话,只不过是以势压人,他们未必会服气。”
“对于那个曹泰。我们也只是猜测,没有确切证据。此事,还需再看看。”
就在朱祁锐和何安居说话的时候,有一个校尉前来驿站通报。
“今日我紫荆关诸将设宴,一来是了给孙祥监军大人接风,二来也是给朱公子洗尘。”
“还请朱公子,务必赏光才是!”
朱祁锐的身份还未公开,因为他觉得现在的紫荆关透露着诡异。
为了一探究竟,朱祁锐选择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对外,朱祁锐只是说自己是京师派来的官员。
听了校尉的话,朱祁锐当然知道将校们主要是为了给孙祥接风洗尘。
至于自己等人,不过是凑巧而已。
看破不说破,朋友还可以做。
朱祁锐拱手:“盛情难却,朱某只好前去叨扰了!”
来到一处府邸之中,里面早已预备下了为孙祥接风的宴席。
除了主将曹泰称病、指挥使韩青未到以外,其余都是驻守紫荆关的指挥、佥事等六七个官职稍高的武将,都是齐聚一堂。
朱祁锐等人来自京师,和众人并不相熟。
远来是客,所以主持饭局的人,又特意单独为他们加了一席。
“因为大战将至,所以只能备下一些寻常酒水。朱公子,还望见谅才是。”
孙祥也不客气,他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
“如此就好,何必客气?”
“这等战略要地和非常时期,要是你们弄了什么珍馐美味,朱某可是参你们一个贪图享受、荒废公务的罪名的!”
朱祁锐用了一个装腔作势的玩笑,很快的拉近了和将领们的距离。
酒菜上桌以后,众人都是吃肉喝酒,更有几个将官,对着孙祥和朱祁锐不停的劝酒。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朱祁锐有些不胜酒力,孙祥也是喝得有些晕晕乎乎的。
在场的都是武将,都是粗人,进士出身的孙祥,自觉地位超然。
他随口的引经据典,高谈阔论的说起了紫荆关地理和守御的见解。
孙祥几句话说下来,倒也是头头是道。
诸将官们都明白“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那一套,他们也是便顺着新上司的口风,纷纷吹捧他见识高妙。
至于朱祁锐这面,将官们也是夸他少年英雄。
朱祁锐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孙祥的话,很多都不过是些纸上谈兵的本事。
但是朱祁锐却也不便当面拆穿孙祥,他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
到了后面,朱祁锐也收起自己之前的轻视之心。
这个孙祥,到底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酒过三巡,忽听得外面有人通传。
“韩将军到!”
席上的众人顿时肃然,然后又是纷纷的低声交头接耳。
只见门外大踏步进来一个身披甲胄的老将,他身材高大、紫棠脸孔、目如铜铃。
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孔武有力的沙场宿将。
韩青的威势,一进来就震住了众人。
诸将似乎都十分敬畏韩青,他们一个个的都搁下了酒杯,更是无一人敢动筷子。
韩青,也是于谦推荐来着紫荆关的。
朱祁锐醉心于文物大员的资料收集,当初听到于谦举荐的时候,他回去就查验了韩青的卷宗。
这个韩青,勇武善战之辈。
永乐时期跟随大军出征蒙古,为先锋,立有战功。
宣德中期,韩青又平定了甘延诸羌之扰,因战功而升为都指挥佥事。
孙祥“哈哈”一笑,然后缓缓的立起身来。
“这一位,一定就是镇守紫荆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