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锐收拾好了心情,一字一句的说了起来。
“母后可记得北宋徽钦二帝,北狩之事了么?”
“赵构南迁临安,北地沦陷、旧都倾覆。至于徽钦二帝,也只落的个惨死五国城。”
“即使赵构一再称臣纳贡,以表达服软示弱,也救不得二帝。”
“由此可见,一味的退让,并不能迎回皇帝,反而会让敌寇更加肆无忌惮。”
“要是赵构不听黄潜善、汪伯彦谗言,罢免李纲相位,不听秦桧之言而冤杀岳飞。也许南宋已经直捣黄龙、收复旧土。”
“徽钦二帝,又如何会落得个任人凌辱、埋骨异国的凄惨的遭遇?“
朱祁锐用了靖康之难的悲剧,来劝说正在气头上的孙太后。
孙太后本是知书之人,只是因为儿子生死而乱了分寸。
在听了朱祁锐这话,孙太后便沉吟不语。
孙太后仔细思量,觉得自己所虑之事,便是儿子朱祁镇在瓦剌营中的安危。
也先知道明朝皇帝是奇货可居,想必也不敢随意伤害。
而且若大明天子真的被害于瓦剌之手,那瓦剌和大明就是不死不休。
朱祁锐在看到孙太后脸色缓和,又说了起来。
“皇帝哥哥若是蒙难,我大明军民定会众志成城,与瓦刺决一死战。
“到时候举国缟素,军民皆奋勇,必定和瓦剌不死不休!”
“瓦剌土地贫瘠、人口匮乏。区区蕞尔小邦,又如何与我天朝上国对抗?”
“瓦剌太师也先,枭雄也!他是知道深浅的,他只能将哥哥供为上宾,好生伺候。”
朱祁锐这一番话,分析得是在情在理。
要是瓦剌真的有心灭亡明朝,他们也不会选择在土木堡之后返回修正,而是应该打铁趁热的一鼓作气才是。
也先在俘虏了明朝皇帝之后,不是想着怎么攻城略地,而是想着怎么敲诈勒索。
孙太后想明白其中环节,她这才不再激动了。
“邺王,你继续说。”
孙太后对于自己丈夫的小儿子,不由得高看起来。
有了孙太后的指示,朱祁锐更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瓦剌入寇之时,我大军齐备,示之坚韧不拔态度。如此,也先方能洞察我朝之决心。”
“那个时候,他自然会乖乖的送回哥哥。”
不止是孙太后,就连朱祁钰,脸上都是写满了不信。
朱祁锐先向着孙太后拘礼,然后又才对着朱祁钰拱手。
“蒙古人,经过我朝太祖太宗数次北伐的打击下,早就已经分解成了鞑靼和瓦剌。”
“如今瓦剌实力强横,不过瓦剌太师太师终究只是人臣。”
“鞑靼虽然势弱,可是鞑靼大汗脱脱不花还是黄金家族后裔,他还是蒙古各部名义上的大汗。”
“如今我大明和瓦剌、鞑靼,就是三分天下。”
“我相信脱脱不花,也不想看法瓦剌欺我大明太过。所以蒙古人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朱祁锐用三国来比喻大明和瓦剌、鞑靼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太恰当,可也是说得过去。
见到孙太后和朱祁钰神色缓和,朱祁锐决定再接再厉。
“瓦剌太师也先,以人臣而欺压他的大汗,脱脱不花心中定然不快。”
“瓦剌和鞑靼之间的斗争,也是明枪暗箭。”
“如果也先害了大明天子,那就是促成大明和鞑靼结盟。”
“也先可是一代枭雄,他断不会做出如此让自己腹背受敌的蠢事来!”
“和我大明两败俱伤,只是便宜了鞑靼的脱脱不花!”
说完后朱祁锐静默了下来,他是想让孙太后和朱祁钰吸收这些内容。
孙太后白皙的脸庞上,此刻正是眉头紧蹙。她的心里面,正在盘算着朱祁锐说得有无对错。
孙太后不言,一旁的朱祁钰和金英也是不语。
一时间,慈宁宫中陷入了沉寂,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过了良久以后,孙太后才发出一声叹息。
“那依邺王你的所见,这京师,我大明是必然要死守的了?”
朱祁锐连忙跪倒在地。
“祖宗陵寝宫庙在此,朝廷仓廪府库在此,大明官员士绅在此。”
“若是一旦南迁,则我大势去矣。请太后明察秋毫,当以南宋悲歌为鉴!”
孙太后脸上阴晴不定,直到半晌过后,她才干笑两声。
“你们都起来说话吧!”
朱祁钰和朱祁锐两兄弟,这才如释重负的暗暗松了口气。
朱祁锐,站了起来。
朱祁钰也站起身来,只是因为跪得久了,他感觉膝巨痛,一时之间竟然站立不稳。
孙太后见状,觉得自己之前太过苛责了,连忙叫金英给朱祁钰搬了一张过来,让他坐下说话。
“只不过对于皇帝那面,你们必须多加迎回才是。你们毕竟都是宣宗血脉,可是至亲骨肉!”
孙太后提出了一个要求,也可以看做是她支持固守京师的一个条件。
有了孙太后的支持,这是朱祁钰和朱祁锐乐于看到的。
孙太后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而且这也是天下人心所想。
这样一个要求,朱祁钰和朱祁锐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我儿被俘,终究不是一两天就能够回来的。本宫欲立祁镇的庶长子朱见深为太子。”
“东宫储位一定,大明江山后继有人。如此,人心思定,天下平复。”
“本宫也知道见深还不到三岁,于国事无补。只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