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卫的驻地就在皇城外不远处,过不多时,一众锦衣卫就被换下。
锦衣卫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而新进来的四卫则是趾高气昂。
知道自己安全无恙的朱祁钰,这才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会,都察院右都御史陈镒,已经率领着都察院属员,绑着王振的侄儿王山进入了左顺门。
说起这个王山,平日里仗着王振的权势,在京中横行霸道。
群臣对王山的怨恨,可是一点不比马顺、毛贵、王长随等人要少。
“微臣王山,拜见郕王殿下!”
一进到大殿之中,王山“扑通”一声就向着朱祁钰给跪了下去。
还没有等到朱祁钰发话,一旁就有几个官员冲出人群。他们挽起袖子,就准备再一次的痛殴仇人。
看着王山,群臣就想到了他的叔叔,也就是生前权倾朝野的大太监王振。
土木堡之变,宦官王振是最重要的罪魁祸首之一。
宣宗驾崩后,宣宗的母亲秘不发丧,准备扶持另外一个儿子继承皇位。
王振冒险将消息传出,才让朱祁镇当上了皇帝。有从龙之功的王振,就这样走上了历史的舞台。
朱祁镇当皇帝的时候,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王振日夜陪在他的身边。
因此,王振和朱祁镇的感情十分的深厚。
而王振又是秀才出身,较之其他贫苦出身的宦官,王振在学识和见识上,超越旁人许多。
本来朱祁镇当皇帝的初期,朝政把持在“三杨”手中。三个杨姓大学士,都是能臣干吏,王振自然不能染指朝政。
直到三杨去世,王振才开始慢慢的包揽大权。
王振蛊惑朱祁镇御驾亲征,就是希望通过一场大胜,来巩固他执政的合法性。
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明宣宗朱瞻基,都是马上皇帝,都是在战场厮杀过的。
大明立国才不到百年,血性仍在,仁宣之治的政治底子还在。
皇帝朱祁镇被的血液里,也有尚武的基因。
朱祁镇执政的前期,也曾有过对瓦剌的三次北伐,都是大获全胜,这也让朱祁镇对瓦剌不屑一顾。
在王振的一番蛊惑之下,朱祁镇不顾群臣反对,毅然决然的御驾亲征。
王振在世,勾结内外官吏,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包揽大权。在北京东城,建造了豪华的府邸。
皇帝朱祁镇,称呼王振为先生。公卿大臣为了巴结王振,也争相认他作翁父。
八年了,王振整整祸害大明八年了。
今天王振不仅仅让皇帝成为敌人的俘虏,更是让敌人打到了北京城下。
原本就对王振专权不满的大臣,这时又准备发泄到王振侄儿王山的头上。
“郕王殿下,请允许我打死这个奸贼!”
或许是受到刚才打死马顺的鼓舞,一个年轻官员走了出来。
“杀了他!杀了他!”
大臣们往日被王振胁迫,心中都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这下有人当了出头鸟,自然纷纷响应。
于谦几步上前拦住激动的群臣,他说道:“就算王振族人有罪,自有大明律严断。你们,难道还要再以私刑杀人么?”
群臣相对讷讷,只得回身退下。
于谦转身对着朱祁禀奏道:“还请殿下下令,王振之侄王山罪大恶极,理当凌迟处死!”
“王振族人,无论老幼,皆该斩杀!”
王山浑身颤抖的跪到了朝堂之上,他被吓到,他可不想去死。
“我虽然是王振的侄儿,不过我早就看不惯王振的贪赃枉法了。我要检举王振的不法之事,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王山这是要来一个“大义灭亲”。
“呸,恬不知耻!”
户科给事中王竑,对着王山吐了一口唾沫。
“你检举个鸡毛。要不是王振,你能当上锦衣卫!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刀吧!”
王山还在狡辩:“难道仅仅因为我是王振的侄儿,就要为王振的恶行所牵连吗?”
朱祁锐听不下去了。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如果不是王振受到宠信,你们这些王家人又怎么会当官的当官、发财的发财?”
“如果你当初拒绝了王振给你图谋的一官半职,今日或许可以饶你一条狗命。”
“当初借着王振权势谋利的是你们,今天你们就要为他的罪行承担后果!”
王弘也是帮腔:“既然当了婊子,就不要想着立牌坊!”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辱斯文,王弘说完后就闭嘴的回到了自己本来的位置上去。
朱祁钰这个时候还在回味于谦的话,他只觉得话语如钢刀一般锋利尖锐。
过了良久,朱祁钰才下定决心,咬牙切齿的下令。
“将王山绑赴西市,即刻凌迟处死!”
群臣都是齐声称是,唯有王山被吓得嚎叫不止,不过转瞬过后,他就被人拖了下去。
郕王府左长史仪铭,在见事态稍定后,又走上前来。
“马顺、毛贵、王长随三人亦有重罪。”
“还请殿下下令,将这三人的尸体,丢弃于东安门外的道路之上,示众三日,以平民怨。”
朱祁钰只觉脑中烦乱无比,随口就回应的说:“准奏。”
仪铭又道:“王振余党,大同监军太监郭敬、钦天监监正彭德清等人,今日亦从大同逃回,还请殿下下令,将此二人也抄家问斩!”
仪铭一再的逼迫朱祁钰,要他严惩王振的党羽。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