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是讲究君君臣臣,在家天下的时代,皇帝的话,无人胆敢忤逆。
朱祁钰也犯难了,他知道打开城门不对,可是不打开也不对。
打开了,那就是引狼入室。
不开,人家会说朱祁钰是刻意激怒也先,想借也先的手,致朱祁镇于死地。
朱祁锐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想出了一个应对的策略来。
“皇帝若在也先军中,而我们拒不接受皇命,不打开城门迎接圣驾,那是我们不对和理亏。这个无可厚非!”
“要是皇帝不在瓦剌军中,也先不过只是用了一个冒牌货,来欺瞒边军守将,想要诈开城门呢?”
“对于也先的欺诈师,我们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并且对他还以颜色!”
朱祁锐的一番话,把在座的众人都给说懵了。
皇帝朱祁镇被瓦剌俘获,这是在经过证实以后,已经是千真万确、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一个真真切切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有假?
难道是要故意装聋作哑,对朱祁镇的到来故意装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要是这样,内阁里面的重臣们,只怕要被天下人所唾骂!
“皇帝久在京师,生长于皇城后宫之中。除了宫里人和部分大臣以外,少有人见过皇帝的天子仪容。”
“边军将士远离京畿之地,更是都无缘得见真龙天子。”
朱祁锐款款而谈。
他这是在找借口,推脱边军不认识朱祁镇,不知道也先是不是推出来一个假的得皇帝。
一向老成持重的王直当即开口,他不同意朱祁锐的做法。
“此言差矣!”
“皇上究竟是我大明的天子,如今他落入敌寇手中,我们不可以不理不睬。而且边地官员也是有进京面圣过的,皇帝是不是真假,他们一眼便知。”
“我们谎称皇帝是假的,那些官员又是亲眼见到。如此,别人会说我们故意不救援皇帝,我们又怎么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朱祁锐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大臣还是跳不出天地君亲师那一套封建礼教的束缚,他们还是道德卫士。
朱祁锐的脑子再一次飞快的运转起来,他又一次想到了一个办法。
“天子出游,必定是威仪隆重,必定是有天子车驾和仪仗的。”
“瓦剌狼子野心,不过是在现场上缴获了十之一二天子仪仗、符节、玺书、旗帜。他们是用这些捡来的东西,装出皇帝在他们手中一样。”
“对于瓦剌的奸计,我军不但不能堕入其圈套之中,更需要计谋和勇武同用,行堂堂正正的战阵,用诡计奇谋,伺机绞杀贼寇!”
朱祁锐这又是找了一个借口。
朱祁镇的天子仪仗早就散落在了土木堡,瓦剌人又去哪里搞一套完整的天子仪仗出来?
天子出巡,那可马虎不得。
什么车驾、护卫、旌旗、诏书等等,那是前赴后继、遮天蔽日!
朱祁锐的意思,你不是说你手里面是皇帝吗,那么请让我们看看天子仪仗在哪里?
什么?你没有!
不好意思,你们一定是在假冒,你们是想用一个假皇帝,来欺骗我们不识货!
礼部尚书胡濙,这一次没有从“礼”上来说,而是考虑了自己等人的将来。
“只怕不妥!”
“要是哪天瓦剌把皇帝给放了回来。我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只怕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朱祁锐脸色凝重了起来。
“诸公,可还记得楚怀王之事?”
“楚怀王不听忠臣之言,导致被秦国所俘虏。此后,秦国更是要求楚国要求割地赔款。”
“然而楚人为了不让暴秦得逞,他们拥立太子为新君。”
“至此,怀王无用,楚国也不再至于被秦人胁迫。”
内阁里面的一众大臣,在细细回味朱祁锐的话以后,都是觉得他这是一条毒计。
他们的后背,都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吏部尚书王直,一向老成持重。
王直当即开口:“可曾想过此法一旦公布天下,必定群情激奋。这是做臣子的抛弃父君,是以下犯上!”
“这样不但赤裸裸抗旨不尊,更是直接指责皇帝车驾是假的!”
“我辈都是明事理的读书人,认的是天地君亲师,遵行纲常lún_lǐ、道统大防!”
“而你这个计谋,是逆伦背天之行么?
王直的这话说得十分的重。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屏住呼吸不言不语,静静地等待着朱祁锐的回答。
过了良久,朱祁锐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只泛起一丝灰白和无力。
他微微冷笑半晌,才叹道。
“好一个无君无父,就算是这样,本王也是认了!比起我大明江山,就算让本王背负千古骂名又如何?”
“各位都是高洁之士,你们都是好人,唯有本王是下三滥!”
“可是诸君有没有想过,一旦瓦剌胁迫天子得逞,那么我大明子民该当如何?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家破人亡!”
“等待我大明的将会是风雨飘摇!”
“更为严重的,可能是江山易主。大明五代先帝的努力将会付之一炬,华夏将会再次亡国于异族之手!”
朱祁锐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受到君臣思想的荼毒并不深,他只认可民族大义。
“怀王之事,不可再谈。哥哥才是皇帝,本王不过是暂代国政。”
“这样吧,本王来做这个恶人!”
“本王会下旨给边关守将,让他们不可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