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巡查御史走后,彭时突然感觉有人在轻轻拉扯自己得衣角。
他回头一看,依旧还是商辂。
商辂左右看了看,确认巡查御史不在以后,这才对着彭时轻轻一笑。
“彭兄,你在京师人脉颇广。可知道今天这般郑重其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彭时这个时候也是一头雾水,他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商兄说笑了,在下人微言轻,实在是不知道这里面的详细情况。”
商辂又一次确认负责纠察百官礼仪的巡查御史和内官、校尉们不在附近后。
他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对着彭时说起了悄悄话。
“既然彭兄不知,那就算了。”
“不过我可是收到风声,说是今日重臣们打算劝郕王进位,而且还是瞒着孙太后的!”
彭时徒然听到这个消息。他听后也是大吃一惊。
最近京师之中,也是流传着很多的闲言闲语。
有人说,孙太后不顾朝臣反对,悄悄的用金银贿赂瓦剌太师也先,希望可以换回被俘的皇帝。
也有人说,瓦剌人贪得无厌,只是把皇帝当做一张长期饭票,根本就没有打算放皇帝回来。
更有一种声音,说郕王朱祁钰,应该在这个时候继承皇位,让瓦剌人的奇货可居,变成无用之人。
对于朱祁钰,其实彭时也是报有好感的。
别的不说,单单朱祁钰做的两件事情,就让他在朝臣中收获了不少的人心。
第一件,就是诛杀王振余党,为国除害。
这一件事情,让被王振欺压的百官拍手称快,也让因为土木堡之败而愤恨的百姓,有了宣泄怒气的对象。
第二件,重用能臣干吏,还包括起复一批被王振驱逐的官员。
特别是第二件事情,朱祁钰收获的人心更多。
他重用之人里面,大多数都是文臣,这也让不少文官心中窃喜。
难道,属于文官的春天来了?
或许只要自己努把力,说不定也有执掌一部、进入内阁的机会?
想到这里,彭时看了一眼前面的重臣,然后才对着商辂开口说话。
“重臣们都是值得信赖、可以信任之人,今日若是他们劝进,彭某当从之!”
商辂先是点了点头,表示他同意彭时的话,然后商辂又有些担忧的说。
“可是宫里的那位,不可能就这样让她儿子的皇位易主吧?”
“还有就是,据说她打算让她的小叔子进京。”
商辂的这个“她”,自然指的就是孙太后了。
因为刚才的一时恍惚,让彭时没有听漏了一些信息。
直到商辂这个时候的说话,才让他知道这一次居然是在孙太后不知情的状态下劝进的。
彭时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本来还以为重臣们,必然是已经做好了孙太后的思想工作,就差郕王朱祁钰表态了。
哪曾想,居然在没有取得孙太后同意的情况下,来一个要先斩后奏!
彭时毕竟聪慧过人,只是转眼间,他就放下心来。
想通其中关键的彭时,对着商辂分析。
“太后她老人家,地位虽然尊崇无比,可是毕竟无兵无权,又哪里能够真的左右朝中局势?”
“若是百官们倾巢而出,执意请立郕王为新君,她也是毫无办法阻拦的。”
商辂点了点,认可了彭时所表达的观点。
“不过若是孙太后不下旨给郕王,让其登基为帝,那么重臣们这一次多少有点师出无名了。”
“说不定将来会被人说闲话,说他们是为了拥立之功,而铤而走险。”
“而且要是群臣和慈宁宫僵持不下,那么大明的脸可是丢完了!”
“后人在观看记载今日事件的史料时,也会笑话我们没有谋定而后动。”
商辂的意思很简单,必须要把孙太后找来。
只有孙太后亲自前来给朱祁钰加冕,那么他的皇位传承才明正言顺。
就算孙太后不来,至少也要拿到她的懿旨。
彭时对着商辂拱手:“商兄乃是陈阁老的学生,要不你去提醒一下你的恩师?”
商辂是个行动派,他说做就做。
就这样,趁着朱祁钰还没有出来,以及巡查之人也没在的情况下,商辂溜了。
找到陈循后,商辂说出了他和彭时的担忧。
重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一个愿意去求见孙太后。
因为要是去了,必定会落下一个欺负孤儿寡母的骂名,那可是会被后人喷墨的。
于谦刚想出列,却被朱祁锐一把给按了回去。
“此乃本王家事,无需外人多言!”
然后朱祁锐又是向着重臣们一拜。
“此间之大事,就拜托诸公了!至于慈宁宫那面,请等本王的好消息!”
说完后,朱祁锐就带着几个卫士,大步向着慈宁宫的方向而去。
重臣们,都是羡慕的望向于谦。
因为朱祁锐表面上像是在训斥于谦,其实他却是在保护于谦。
朱祁锐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太监金英的高呼声传了出来。
“郕王殿下驾到!”
金英话落,文华门就被缓缓打开。
文武百官依了次序,先后入了文华门,向着朱祁钰行参拜之礼。
王座之上的朱祁钰,脸色微微发白,眼眶隐隐有黑色,掩不住的憔悴模样。
似乎,他也是一夜未曾安睡。
站在朱祁钰身边的太监金英,明知故问的说道。
“众位大臣,可有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