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锐在京师的时候,也是翻看过之前大同军报的,他当然明白郭登说的是什么意思。
郭登口中的朱冕和刘安,都是郭登的前任上司,他们也都做过大同的总兵官。
朱冕在土木堡一战中,率领军队出征,最后战死在了阳和关。
那一次,数万明军只有参将石亨独自一人生还。
在朱冕战死以后,则是刘安接手成了大同的总兵。
只不过这个刘安虽然保住了大同未被瓦剌攻破。
可是在对待太上皇朱祁镇的事情上面,他得罪了新皇帝朱祁钰和于谦。
所以,这个刘安在继任大同总兵不久后,就被调去到了南方“养老”。
当然,对于刘安的遭遇,也都是他自找的。
当初瓦剌太师也先,在胁迫朱祁镇来到大同的时候。
刘安一方面拒绝了朱祁镇的叫门,一面又给瓦剌送去金银财宝,同时还给朱祁镇送去随从、用品。
这种首鼠两端、两面下注的情况,不但让旧皇帝朱祁镇不开心,也让新皇帝朱祁钰不高兴。
朱祁锐作为新皇帝朱祁钰的使节,他自然是要勉励和警示郭登的。
“刘安若是送东西给太上皇作为日常用度,这个无可厚非。”
“只不过他以金银进献瓦剌太师也先,则是资敌!”
“瓦剌狼子野心,土木堡一战,更是让我大明北地家家户户披麻戴孝。”
“大明与瓦剌,不共戴天之仇!”
朱祁锐用刘安的事例,就是为了敲打郭登。
朱祁锐的意思很简单。
这个刘安就是前车之鉴,你郭登切记不可学那刘安的左右摇摆。
紧接着,朱祁锐又是话锋一转。
“郭将军以孤军守孤城,可谓是劳苦功高。皇兄那里,对将军你也是寄予厚望。”
“依本王看来,这大同总兵一职,只怕郭将军是要做到退仕才行的!”
“本王在京师的时候,朝廷诛公也是时常提起郭将军之名。”
“大臣们都说将军你是守住大同的中坚力量,更是力挽狂澜的大功臣!”
朱祁锐的话里面,不但说了新皇帝朱祁钰重视郭登,还说朝廷也是他坚强的后盾。
于公于私,朱祁锐都向着郭登表示了善意。
就在朱祁锐说完以后,郭登顿时表现出心情大好的样子,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当然,也不知道郭登这是装的,还是出自真心?
从大门到打堂,一路走来,郭登更是指着周围的装饰,向着朱祁锐介绍。
“除了旧人不再以外,这总兵府里面的摆设,也是和之前大有不同。”
“末将一向好读书,不爱前总兵朱冕的纨绔之气,也不喜欢刘安的那股子暴发户气息。”
“所以末将就把原本太过奢华的摆设,通通都给撤了下去,然后换做了这些素雅装饰。”
听了郭登的话后,朱祁锐这才开始留心起了大同总兵府内的装饰。
只见四周的布局,都是一股简洁朴素的样子,但是又流露出一种静雅的气息,
这里不像是官府衙门一般的透露出威严,反而更多的是像清修高洁之士的寒舍。
朱祁锐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个称赞郭登的机会。
“本王遍观史书,古往今来治军有方的名将,未闻有爱慕虚荣和乐于享受之人。”
“兵者,艰苦之道。唯有将帅和士卒同甘共苦、祸福与共,如此方能战力超群!”
朱祁锐的这一番话,算是用史实来恭维郭登。
郭登脸上一笑,口中谦虚。
“邺王殿下,谬赞了!”
“这名将二字,末将实在愧不敢当。只不过因为久在行伍,所以对于军中之事知晓而已。”
在闲谈几句过后,朱祁锐和郭登一起来到了花厅。
郭登虽然是主人家,朱祁锐亦算得上是客人。
只不过因为朱祁锐亲王的身份,所以自然是朱祁锐坐到了主位,而郭登陪坐一旁。
坐定之后,朱祁锐便来了个开门见山。
“这一次本王前来,是想了解李让叛国投敌一案。”
“郭将军要是今日方便的话,便请陪着本王一起,咱们去见一见那个李让。”
朱祁锐在说话前,就已经在肚子里打好了草稿。
他刻意没说是他二哥朱祁钰让他来的,就是为了给这件事留有回旋余地。
要是到时候有什么不利的事情,也不至于牵扯到新君。
同时,朱祁锐用的词汇是“了解”,而不是调查。
这也是为了给郭登脸面,表示看重郭登在李让一案上的处理意见。
朱祁锐这也算是给足了郭登面子,同时也表示了对郭登的信任。
谁知道郭登没有答应朱祁锐的要求,他只是摇头叹息。
“邺王殿下,在这件事情上,末将还是劝王爷你不要插手为好!”
朱祁锐脸色一黑,他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令朱祁锐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郭登居然如此的不上道。
朱祁锐刚才的一番话,给足了郭登的面子。那曾想这个郭登,居然就这样赤裸裸的给拒绝了!
“郭总兵,本王可是听到一些风声,说这李让一案,可是水很深啊!”
既然郭登不给朱祁锐面子,那么朱祁锐也可不是好欺负的。
“本王听人说,这个李让是出了名的孝悌之人。”
“他若是要叛国投敌,又怎么会不考虑他那在这大同城中的老父老母?”
朱祁锐说完后,就把两手横抱胸前,然后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