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新的一年,从除夕到上元节半个月的时间断断续续地几乎一直在下大雪,悬狸虽然一身厚实的软毛但许是胤礽的心里作用,依旧觉得冷,于是也就名正言顺地在胤禔的床上扎了根。
其实他原本也就一直跟胤禔同床共枕,只不过这下是越发心安理得了就是。
上元节这日自然也是要摆家宴的,每每到了这样的诚,胤禔就有些头疼,带着悬狸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换来的必定是康熙的斜视,惠妃的瞪眼,和众人又是好奇又是怀疑的侧目。
悬狸其实也不乐意参加这样的诚,只要一看到那占着自己身子耀武扬威的假太子就来气,但是要他一个人留在头所里,他更不乐意就是了。
所以眼不见为净,胤礽从进了乾清宫的门起,就一直闭着眼睛窝在胤禔怀里一动不动,由着他给自己喂吃的喂酒,只偶尔甩一甩尾巴。
两个时辰之后,康熙说自己乏了让大伙都散了家宴结束,胤禔在心里一声欢呼,抱起悬狸退下。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只是积雪很厚。
吩咐下头的奴才把福晋和格格们先送回去,最后只留了两个贴身伺候的太监跟着,胤禔摸摸已经醉眼迷蒙的悬狸的脑袋,低声说道:“悬狸,我们去外头走走再回去啊。”
悬狸迷迷糊糊地‘吱’了一声,眯着的眼睛却没有睁开。
胤禔怕冻着他,拿了件信的斗篷裹住悬狸,像抱小娃娃一样把胤礽抱了紧,抬脚缓步走进了雪地里。
胤禔只是不想回去而已,方才在乾清宫不知不觉间多喝了几杯,这会儿醉意蒸腾上来,自己都觉得有些神智不清醒了,却又莫名的高兴。
这半年来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一般,胤礽就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地陪着他,他随时可以将他揽进怀里,这些他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画面如今都一一成了现实。
只可惜,胤礽成了一只悬狸。
对这一点,胤禔虽然觉得有些遗憾却也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说起来若不是太子爷变成了一只落难狐狸,又哪里可能正眼瞧他,更轮不到他这么亲力亲为地将之养在身边了。
悬狸趴在他身上脑袋一点一点,已经睡着了,胤禔轻叹了叹气,抱着悬狸在雪地里慢慢走着,深深浅浅的脚印落在厚实的积雪上,铺了一路。
“吱……”
——好冷,这家伙又在伤春悲秋些什么。
醉迷糊了的悬狸脑袋转了个方向,靠在胤禔的肩头蹭了蹭。
半个时辰之后,胤禔还是抱着已经彻底睡着了的悬狸回了去,小心把悬狸放上床盖好被子,胤禔坐在床边,怔怔看着他,前尘往事在脑中翻滚而过,最后全部化成了一声叹息。
悬狸翻了个身,闭着眼睛睡梦里‘吱’了一声,声音带着愉悦,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胤禔的嘴角不自觉地就扬了起来,脱了外衣靴袜,爬上床躺下,小心把身子与他比起来小了许多的悬狸揽进怀里,闭起了眼睛。
半夜时分,悬狸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地挨着面前人的胸膛拱了拱鼻子,然后才慢慢清醒了过来。
耳边是胤禔均匀的呼吸声,他已经睡熟了,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怕还没过四更。
悬狸伸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吃饱喝足三杯美酒下肚,方才真的醉得有些厉害了,迷迷糊糊睡过去却睡得并不安稳,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他来这里半年,还是第一次梦到那些几乎已经被他自己遗忘了的往事。
断断续续不成章的片段胤礽这会儿醒过来便已经忘了,只隐约觉得自己梦里的自己似乎是高兴的,那是很小的时候,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还有父慈子孝和兄友弟恭的那几年,那些远到几乎模糊的记忆。
“吱……”
悬狸叹了口气,春天了,自己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艰难地在胤禔怀里翻过身,成了背对他的姿势,用力闭了闭眼睛,这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胤禔的一只手就搭在自己的肚子上,胤礽一双爪子不知觉间抱住了他的胳膊,轻挠了两下,对方没反应,依旧睡得死沉。
胤礽有些郁闷了,方才还觉得已经酒醒了,这会儿不知怎的又突然有些醺醺然了,脑袋昏昏沉沉却也不是难受,就是肚子里像有一团火一般,炙热上不去又下不来却让他全身禁不住地绷紧痉挛,尤其是被胤禔的手搭着的地方,感觉更是强烈。
有些难以启齿的欲.念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
从那一处蔓延至全身,燎原一般,瞬间就要把他点燃了。
悬狸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欲哭无泪。
——为什么变成了只狐狸还会有这种欲.望啊?!
快要将他身体烧着了的热度包围着他,片刻不能纾解,胤礽只觉得浑身又燥又热,脑子也越来越沉,完全是靠着本能前爪扒紧了胤禔的胳膊,两只后腿也缠了上去,一下一下地蹭动身体,却似乎完全不得章法,怎么都觉得不够,完全不够。
胤禔这会儿睡得正香,梦里是当年太子爷漂亮到叫人移不开眼的脸,对着他难得没有厌烦和不屑一顾,就像日日陪着他的那只悬狸,乖乖任由他抱着抚摸,偶尔应一声也像是情人之间亲密的呢.喃,甚至整个身体都缠上了他,仿佛叫人面红耳赤的缠.绵一般。
胤禔觉得他已经陷进这美好到不可思议的梦境里醒不来了。
——不对。
迷迷糊糊中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