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索额图,再把悬狸喂饱了,胤禔想起昨日睡了一整日的那个山谷,一手捞起了趴在自己腿上打饱嗝的悬狸,摸摸他的脑袋:“走了悬狸,陪爷出去溜达。”
“吱……”
——你又想饿孤一整日。
“不会不会,”胤禔抱着悬狸出了帐篷拉了马来,拍拍上头挂着的干粮袋水袋:“放心,我都准备好了,不会饿着你的。”
——孤才不要吃这种干巴巴的粗粮。
“悬狸乖,不要挑食,这是在外头行兵打仗,不是在宫里享福,有的吃就很不错了。”胤禔说着就已经不顾胤礽的反对,坚决把他塞进了自己挂在衣裳前的口袋里,一甩马鞭就出发了。
胤礽趴在袋子里,在心里诅咒胤禔,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法子了,谁叫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不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早从醒来起心下就突突直跳,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一般,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悬狸不知道,胤禔也不知道。
山谷离营地有七八里远,后面是一座不高的山头,昨日因为已经在这里睡了一整天,胤禔也没兴趣再睡一天,四处环视一圈就问起了悬狸:“我们翻过那座山去山那边看看可好?”
胤礽抬眸瞭望,山头确实不高,也不算陡峭,要翻过去大概一个多时辰就够了,这便没有异议的‘吱’了一声,总归翻山越岭总比在这里看他再睡一天饿得头昏眼花得好。
于是胤禔再次挥动马鞭,拉紧马缰以不紧不慢地速度朝着上山的小道跑了上去。
时值夏天,一路过去都是都是马蹄踏花香,青山加碧水,叫人心旷神怡,越过山头前边是一片平原牧场,胤禔一看就喜欢上了,纵马冲下山一路狂奔过去,第一次如此畅快淋漓。
胤礽小心翼翼地探出两只眼睛朝口袋外头看,迷乱的风拂面而过,担心被甩下去的悬狸惊得赶紧又闭起了眼,心里再次暗骂起了胤禔。
如果他现在也是人形倒是可以跟胤禔赛马也不遑多让,但变成只悬狸还被塞在口袋里胤禔疯起来又不管不顾地冲这么快,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他甩下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缩在口袋里的悬狸闭着眼睛一边咒骂,一边努力控制身体平衡,一直到方才还纵马狂奔的人突然急遽地停下,身下的马一声嘶鸣,胤礽在口袋里打了个滚,差点五脏六腑都被颠了出去。
等到胤礽身体稳住了,气呼呼地扒开口袋往外头看,便就一下愣了住。
胤禔不知何时已经被十几个持火器的蒙古骑兵给团团围了住,一个个俱是虎背熊腰目光凶狠枪口对着胤禔,胤礽下意识地抬头看胤禔的表情,却见他淡定自若半点不慌张面无惧色一时倒是有些意外,这家伙难道是当真不怕死?
这下当真是知道一早上不太妙的预感到底是什么了,当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胤禔轻拍了拍胸前口袋安抚胤礽,镇定地用蒙古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围着我要做什么?”
对方当中领头的一个反问他:“你是什么人?”
“我……”就在胤禔想着要怎么编纂个身份出来时,对方却又一副恍然大悟状:“你是满人,清兵?清军果然来了这边!”
接着那十几枚火枪几乎是同一时间扣上了扳机,领头的那个提高了声音逼问:“说!你是不是清兵!你们皇帝是不是已经打过来了!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现在不用对方自报家门胤禔也知道了,这些是噶尔丹的人,噶尔丹盘踞在克鲁伦河虎视眈眈地密谋着进军计划,却不知道清军已经兵分三路大军压境,这会儿是听闻了风声才派了人出外打听确实情况,没想到就这么倒霉被他们给碰上了。
当初康熙带兵到克鲁伦河时噶尔丹已经丢了帐篷车马器械溜了,当时也是因为军粮延误康熙没法子只得下了中路军撤返的命令,只让费扬古率西路军去追,之后才有了昭莫多大捷,但这一次,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说不准。
思忖了片刻,胤禔冷静回话:“你们弄错了,我不是什么清兵,只是出外经商的平民,商队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我是出来遛马的,你们说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
幸好他今日没有穿铠甲且胸前还挂了个滑稽的口袋,真要这么说也不是没有说服力。
那些蒙古兵面面相觑,也不是很信他这话,最后还是那个领头的开了口:“不管你是谁,你看到了我们,我们便就不能放你们离开。”
之后也便不再多说,挥手示意,四五个蒙古兵上来要押下他。
面对这么多枪口,胤禔很识趣地选择了不硬碰硬,当下就自觉跳下了马,任由他们捆了自己的手,换了他们的马跟上。
胤礽恨得隔着口袋挠了挠胤禔的胸口:“吱吱……”
——孤要抛弃你自己先回去。
胤礽相信虽然自己这么回去也许要到天黑才能到军营,不过总比跟着这家伙去送死好,而且他还当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就在胤礽想着跳下马去溜走的时候,那领头的突然转过身皱着眉问他:“什么声音?”
胤禔护住自己的胸口:“没什么,我养的一只宠物罢了,被吓到了。”
对方目光往下移,一眼看到露在口袋外头一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嘴角抽了抽,都说清军营规矩多管得严,出来打仗还带只狐狸挂胸口,应当是不可能的吧,看来这人还当真不是清兵。
“让它安分点,要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