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尔港西南约100海里外,大英帝国皇家海军第11特混舰队旗舰“百眼巨人”号。
舰队司令胡德中将伫立航空舰桥之上,默默注视头顶不停环绕母舰、等待归舰的舰载机群。
离开孟买以来,由3艘舰队航母、3艘战列巡洋舰、2艘轻巡洋舰和16艘驱逐舰组成的特混舰队远离商船航线,从锡兰岛以南数百公里外绕了个大圈,同时全队执行绝对无线电静默,力图隐蔽接近攻击目标。
两天前孟加拉湾南部肆虐的暴风雨,影响了华军空中和水下警戒线正常发挥作用——飞机飞艇无法深入孟加拉湾,潜艇要下到深海避风——却更增强了胡德特混舰队接敌前的隐蔽性。
胡德打心底不赞同这次攻击,基尔作战损耗了太多熟练舰载机飞行员,接替上来的菜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集训整合,而且根据已知情报,华军主力航母部队的实力应在胡德特混舰队之上。
“为什么不等到8月?等‘光辉’号和它的舰载机联队抵达后,集结4艘航母的战力,再去发动攻击,不是更有把握?”
胡德曾对上司——印度洋协约联合舰队总司令杰利科上将如此抗辩道。
“我也不想现在出击,但是统帅部需要一场胜利,整个协约阵营需要一场胜利——这是海军参谋长亲自下达的命令。”杰利科毫不遮掩地回答他。
如果特混舰队遭遇敌航母机动舰队……胡德没有自信完胜,但他确信自己与麾下万余将兵必将全力以赴。见敌即击!
“第1攻击波开始着舰。”广播里一个宏亮的男音播报道。
胡德中将刚要举起望远镜,一封电文不紧不慢正好呈到他面前。
“联合舰队司令部来电。”
“念。”
“转发统帅部密报,敌主力航母部队6月25日尚在台湾岛南部沿海活动。”
“没了?”胡德瞥了一眼念电报的娃娃脸小参谋。
“没了。”
胡德点点头,摆手示意参谋退下。
这是统帅部的神机妙算,还是上帝赐予的绝好运气?
胡德宁愿相信上帝。
主桅爬梯上跳下一名军官,向胡德敬礼报告:“司令官,数清楚了,第一攻击波还有13机未返航。”
“13?真是不吉利的数字……算了,传令下去。回收完第二攻击波,全舰队原路返航。”
胡德不想,也不能逞英雄。
打了就跑,既定方针。损失无法避免,但从另一个角度想,这次宝贵的实战对整合新旧杂合的部队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可惜的是,最新的“光辉”号没能及时赶到。最需要实战磨练的正是“光辉”号与其配属的第21舰载联队……
次日一早,新华宫御前会议厅。
“……臣不胜惶恐,谨代海军参谋部向皇上谢罪。”
海军参谋长严复低头说到这里,突然起身离座,双膝跪地,朝御座方位叩头不已。
千桦着急道:“这是为何,严爱卿快快请起。”
当即起身去扶。
严复见惊动御颜,不敢造次,不等女皇伸手过来,自己先一骨碌爬回到座位上。
千桦摇头一笑。纤手扶住桌缘,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一个前哨基地被敲打了几下,大惊小怪,不成体统。”
二十六日,作为印度洋前哨基地的布莱尔港遭英军舰载机突袭,帝国方面计五十三架飞机损毁,潜舰和鱼雷艇各一艘被炸伤,死九十七人,伤二百六十三人,之前一个月集中装运到布莱尔港、足够维持整个安达曼-尼科巴基地群运转三个月的物资大部被毁。布莱尔港的船舶码头、水机泊场、机场等基础设施不同程度损伤,三周内无法恢复机能。
比具体物质损失更严重的,是帝国海军的声望。开战以来,帝国海军纵横太平洋直至印度洋。无往而不胜,从来都是我军偷袭痛击敌军,这一次,却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被英军偷袭得手,势必动摇帝国海军“不可战胜之威严”。
见女皇如此轻描淡写。严复更显惶恐不安,口中连连称罪。
“到此为止吧,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一次也不全是海军的过错。英国人这么大的动静,各情报机关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探出来,这是为什么?苏处长,你来说说。”千桦摆摆手,瞬间锐利起来的目光探照灯般地扫向总参情报处长苏蒙新少将。
苏蒙新面色惨白,忙不迭地低头道:“臣惭愧,臣有罪……”
千桦面露怒色,轻拍桌面道:“没让你说这个,讲点别的。”
苏蒙新这才稍稍抬头道:“臣以为,敌军选择时机如此之准,得手之后转移如此之从容,想必是已经破译我军电报密码……”
陆军参谋长张遥前当即拍案冷笑:“荒唐,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千桦瞥了他一眼,曼步回到御座上。
“我军的无线电技术世界第一。”张遥前耸肩。
“所以就不可能被破译吗?一切皆有可能,一架失事的飞机,一艘沉没的潜舰,或是一个该死的汉奸,都有可能让对方弄到密码本。就算我们看好了自己的密码本,也难保敌人不会用其他方法解出我军的密码,珍珠港之前,参情处不是也解算出了美军的密码?我们可以解出敌人的密码,敌人为什么就不可能解出我军的密码?开战以来太顺利了,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啊。”
张遥前还要争辩,马上被刘白良用眼色制止。
“臣……偏颇了。”
毫无诚意的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