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有轻盈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在六七步外停住,白蔻特别的略带沙哑的声音低低的从一侧传来:“侯爷,夫人,肃郡王来了,说是有事要跟侯爷商议,大总管把人请至前面书房奉茶呢。”
姚燕语睁开眼睛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快去吧。”
卫章起身,抬手握住姚燕语的颈侧,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方弹了弹衣襟往前面去了。
卫章一走,刚刚躲开的人们又回来了,香薷因劝:“夫人看了一上午的书,也该休息一会儿了,那边小阁楼里各色都是现成的,不如夫人过去略歇一歇,一会儿就在那边用午饭。抬头就能看见那边水面上的新荷,心情也好。”
姚燕语点了点头,笑道:“说的不错。”
众人闻言,便纷纷收拾东西,簇拥着姚燕语往旁边的小阁楼里去休息。
外人都当姚燕语因为分娩的缘故在家里将养,新帝才刚弱冠之年,虽然受过重伤,但因调养不错,又勤加锻炼,也算得上身强体壮,身边无须太医常随常伴。后宫里几位太妃的身体也还过得去,平日里头能闹热的自然也找不到姚燕语的头上。
国医馆里调教医女的事情依然由翠微和翠萍主管;姚燕语又写了一封奏折上奏皇上,从太医院里把华西凌调到了国医馆,专门负责搜集民间偏方秘方的事情。
至于另一项医药研究则由翠微和翠萍兼顾,她们二人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大的创新,但有姚燕语在背后支持,她们二人多多少少也能取点小成绩。
这日姚燕语用过早点后依然在梅园里摆上榻几,继续整理之前的手稿,继续为《大云新药典》的编纂而努力。
这是张苍北生前的愿望,他想要编纂一本有史以来最全的药典,力求把世上的常见草本都详细的介绍,同时也要把不常用的草本做正确的解析,这样便可以供医者查询也方便学习和配药。
当然,这也是姚燕语的理想,也是她一直锲而不舍在努力去做的事情。
这段时间她怀孕,分娩,坐月子,心里又记挂着孩子,一心多用不得已把其他任何事情都放下了,唯独此事没有停下来。
“夫人,二爷来了。”旁边服侍的紫穗轻声回道。
“哦,快请。”姚燕语忙把最后几个字写完,然后把手里的笔放下,拿了帕子擦了擦手,准备起身相迎。
姚延意已经走到了近前,只在她旁边的藤椅上落座,笑着摆摆手,说道:“坐着吧。”
姚燕语到底还是起身,行至茶座跟前在另一只藤椅上坐下来,亲手给姚延意斟茶。
“你还这么忙?”姚延意转头看了一眼旁边那张长条案几上的各种纸张以及那支姚燕语不知让什么工匠给打制的一只奇怪的笔。
据说这支是紫铜锻造的还镀了一层金子,用的时候沾墨水就能写——所谓墨水还不是他们寻常用的徽墨什么的,竟是印染作坊里用的那些青色染料兑水调成的东西。真是千奇百怪。
姚燕语为姚延意泡茶,点乳,分汤,之后把一盏清香碧绿的茶水递过去:“二哥请用茶。”
姚延意伸手接了,闻茶香,品茶汤。之后又轻叹道:“算起来你这还没出百日呢,身体要紧。”
“我不过是趁着有功夫把这些整理一下,累不着的。”姚燕语自己也端起一盏茶来,轻轻地嗅着茶香。
“这些整理的工作应该交给她们去做,既锻炼了人,你也刚好能休息一下。你见那个女人生完孩子就忙这些的?”姚延意把茶盏放回去,又伸手拿过那只笔来把玩着。
姚燕语轻笑道:“这些事情交给别人做我不放心。”
“你就是天生的劳碌命。”姚二爷鄙夷的看了姚燕语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递过去:“你大姐给你的信。”
“哟,劳烦二哥亲自送信过来?”姚燕语惊讶的问,“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姚延意轻笑道:“没要紧的事儿我就不能来了?我想我那外甥女了,叫人抱来给我瞧瞧。”
“我这不是担心大姐么。”姚燕语笑着拆信,旁边早有人去找了奶妈子把依依送了过来。
姚延意把小女娃抱在怀里颠了颠,叹道:“嗯,又沉了些。不错!这个长法肯定是个小胖妞儿了。”
小依依被舅舅颠了两下,便咯咯的笑了。姚延意顿时大喜,叹道:“这小丫头笑起来可真敞亮,叫人听着就开心。”说着,又撅起嘴巴在小丫头的胖脸蛋儿上亲了一下。
“哇唔——”小丫头伸出胖胖的小手扒拉了一下姚延意的脸。
“啧!嫌弃你舅舅?”姚延意笑嘻嘻的说着,张嘴咬住了小丫头胖胖的手指,含糊的说道:“敢嫌舅舅,舅舅可咬你了!”
话音刚落,小丫头就哈哈的笑了起来,声音之响亮是前所未有。连姚燕语都惊讶的看过来,奇怪的问:“这是依依在笑吗?”
姚延意也很是意外,笑道:“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开心?”说着,又张嘴去啄她的小手,殊不知他一边说话呵出来的气拂到小丫头的手心里,更加让她奇痒难耐,便一直咯咯哈哈的笑。
“哎呦,这可真不像是两个多月的孩子笑啊!”奶妈子从一边笑着感叹。
“这丫头果然跟舅舅亲。”姚延意很是满意的笑着,在小丫头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回小丫头不笑了,而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