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姐妹在贾母房中用过饭后,又说笑了一阵,看看天色已晚,贾母又经了今天一番热闹,不觉地疲乏了很多,便让她们姐妹都散了,自己也回房去歇息。因黛玉身边没有跟人,贾母便叫自己身边的湖泊和几个婆子送黛玉回去。宝玉便道:“老太太,就别麻烦了,我送妹妹回去就行。”
贾母便道:“你送我就愈发不放心了,且让琥珀她们跟过去,送了你妹妹,再送你回去,也不值什么。”宝玉黛玉无法,只得出了门来,早有婆子打了莲花琉璃灯在前面引路,琥珀等人跟着,便一路送黛玉回到疏月轩来。
到了疏月轩的门口,紫鹃、雪雁已经候着了,看黛玉还穿着早晨出去的衣服,紫鹃忙抖开手里的孔雀蓝披风为黛玉披上。一边对宝玉、琥珀笑道:“多谢宝二爷、琥珀姐姐送我家姑娘回来,我才还说要去接呢。”扶着黛玉进门,又让雪雁请宝玉和琥珀等进来喝茶。
琥珀笑道:“不了,今儿白天你们这里也折腾的够了,天也晚了,我还要送宝二爷回去的。”说着便对宝玉道:“二爷,妹妹到了,咱们也走吧!”
宝玉看着灯影下的黛玉,许是经了这一路的冷风,脸有些红扑扑的,眉眼水汪汪含着笑看着自己,不觉道:“林妹妹果然越发好看了。”
黛玉低头抿嘴一笑,随即对着紫鹃和琥珀在脸上比划了几下,笑道:“别说宝姐姐、琏二嫂子和府里姐妹们都是些美人,就是袭人、晴雯、鸳鸯、琥珀也都是出挑的,怎么今儿反对着我说这话,羞也不羞。”说的紫鹃、琥珀以及那些婆子们都忍不住也笑了。黛玉便要转身回去。
宝玉也笑一笑,道:“林妹妹,且站一站,我还有话说。”
“你能有什么正经话?”黛玉回头笑他。
“你回南的时候曾经答应给我做的荷包,可做齐了,如今我身上这个带了一年多,可都是旧了。”一边说着,宝玉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半旧的荷包来,确是月白色的缎子,绣着清秀水灵的一朵粉色荷花,几片碧翠的叶子,就着灯光一看,的确非常精致好看。
可是刺绣,这也太……穿来的这一年多来,她尽量避免那些自己不会的东西,譬如下围棋、刺绣等等,家里做针线的丫头仆妇一大堆,而她的衣服也多是由紫鹃、雪雁、王嬷嬷等贴身的人做的,是以她几乎从来不动针线的,至于看书写字,幸亏她曾经练过毛笔字,读过繁体竖版的资治通鉴,所以认繁体字,写小楷还是没问题的。可这宝玉,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黛玉只好干笑了两声,问:“你确定没有记错?我何时允诺要给你做荷包了?”
“林妹妹又耍赖皮,”宝玉不依,笑着道:“当日你说的时候,紫鹃、袭人可都是在边上的,说回家若是得了闲必给我做的,怎么这会儿反不认了?好妹妹,你就给我做一个吧!”
黛玉看向紫鹃,紫鹃微微地点头,方知晓当日黛玉果然是应允过的,没办法,只好继续推脱道:“二哥哥房中的袭人、晴雯她们针线上都是极好的,再说你若去求了宝姐姐、云妹妹、或者二姐姐、三妹妹,她们也定是极愿意给你做的,怎么非要我的,我做的可不好,到时候又埋怨。”
“林姑娘这倒是冤枉宝二爷了。”琥珀看黛玉不答应,宝玉就一直站在那里不走,这会儿天越发地黑了,凉意一阵阵袭来,无论是冻坏了宝玉还是黛玉都不好,因此便接话道:“姑娘做的东西,都是极用心,极精细,颜色配的又极新鲜好看,连老祖宗都夸呢,宝二爷爱的什么似的,一直贴身带着的,姑娘快别招他了,早早答应了他才是。”
黛玉看话说的这份上,再无可推脱,更何况是绛珠仙子的原魂答应过的,自己少不得硬着头皮答应了。这时恰好袭人也找了过来,笑道:“我刚到老太太那里跑了一趟,老太太说是和林姑娘一块去了,就猜着是在林姑娘这里呢!倒果然不差。”一边说着,一边上来给黛玉施了一礼,黛玉忙止住了。袭人便拉了宝玉回去,说是王夫人送了玫瑰露来,让宝玉回去看。宝玉便对黛玉道:“林妹妹,你可莫要忘了。”
黛玉笑道:“这会儿再不忘了,快回去吧!”那宝玉方和袭人去了。
进了屋子,黛玉原本笑着的一张俏脸就垮了下来,紫鹃、雪雁吓了一跳,忙围上来问:“姑娘这是怎么了?刚不还好好的吗?”
“还能怎样?我怎么就糊里糊涂答应了给他绣荷包呢,这可怎么办?到时候绣不出来多丢人啊!”黛玉摊着双手,在屋里急的团团转。
紫鹃忍不住笑着拉黛玉在床上做下,转身去沏了一杯茶端给她,这才道:“姑娘的针线可是王嬷嬷一手教出来的,正宗的苏绣呢,这府里有哪个能比的,怎么倒为这个犯起愁来了。”
“姑娘,你该不会是……”雪雁似乎猜出了点什么,已经嚷了起来。黛玉可怜兮兮地点头,道:“那次落水之后,我就忘记了,如今我估计连怎么拿针都不记得了。”
“什么?”
“不可能!”
两声抽气声后,是紫鹃雪雁瞪大了不敢相信的眼睛。
“我觉得姑娘落水后也没怎么样啊?不会是发烧烧坏了脑袋吧,怎么当时白神医没有说起呢?”雪雁疑惑地问。
“雪雁别胡说。”紫鹃推了她一把,“姑娘要是真烧坏了脑子,还能揭穿叶姨娘和八爷她们的阴谋吗?还能安排平叔、安叔进京吗?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