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说到黛玉因对贾敏之事生疑,便请了王嬷嬷细问当年之事,那王嬷嬷果然就一一道来。
“姑娘可还记得当日的锦哥儿吗?”王嬷嬷问道,颜岚迷茫地点点头,她比黛玉尚想着一岁,如何记得那些事情,倒是黛玉沉思地问道:“嬷嬷说的可是我那个唯一的弟弟?”
“正是!”王嬷嬷点头道,“锦哥儿不但长的俊秀,颇像老爷,而且还聪明异常,不过三岁左右,到已经学了百千字在腹内,因此老爷甚为喜爱。虽然是姨娘所生,但因为太太膝下无子,便抱了在自己跟前养着,与姑娘当日也是在一起长大的。”
黛玉听着,眼前恍惚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粉妆玉琢的奶娃娃,张着双手,甜甜地叫着“姐姐”,扑进黛玉的怀中。嚷着要吃黛玉手里的点心,黛玉便抱了他道:“锦儿,姐姐给你出一个谜语,若你能猜的到了,姐姐的点心随便你吃。”那小男孩便不服气地嘟了嘴巴,道:“姐姐尽管出吧!还有我猜不出来的。”黛玉便点点他的鼻尖笑他骄傲,然后便吟诵道:“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彼时黛玉也不过刚刚五岁左右年纪,才和父母亲学了一些诗词,故此才把母亲刚刚教的这首诗谜念给弟弟听。那小男孩儿摇头晃脑地左看又看,嘴里还嘟囔着黛玉念的句子,却怎么也猜不出来,偶然眼珠一转,看见贾敏正悄悄地拿手比着墙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是山水花鸟图,便蓦然拍着手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画,对不对姐姐?”黛玉无奈地点点他的脑袋,嗔道:“你个小机灵鬼,对了。”说着细细挑了块精致的点心,塞进他的嘴里。那男孩儿便咯咯地笑起来。
想到此处,黛玉不由地问道:“太太当日不是极疼爱这个弟弟的吗?只是后来弟弟生了重病,一病去了,太太也伤心过度……”
“不,”王嬷嬷打断了黛玉的话,道:“锦哥儿不是病死的,是被毒死的!”
“被毒死的?”黛玉和颜岚齐声惊叫起来。慌得王嬷嬷忙去捂她们的嘴,又起身到外间去,却见外间静寂无人,再到门口,紫鹃、雪雁,连同轻罗浅裳正坐在那边说笑呢。看王嬷嬷出来,紫鹃便站起来道:“嬷嬷,是不是姑娘要茶水?”王嬷嬷便道:“没有,你们在这里好好守着,若有人来了,记得大声通传一句。”几个丫头都是聪颖的,都道:“嬷嬷放心吧,我们在这里,管保不叫一个人进去。”
那王嬷嬷方又进了里屋,黛玉忙拉住她道:“嬷嬷,你快说下去,锦儿是如何中的毒,又是谁下的毒手?”颜岚也道:“是啊,嬷嬷你快说,我们保证不再叫的。”
那王嬷嬷喝了口茶,方又继续说下去道:“锦哥儿出生后没多久就一直养在太太的身边,和他的亲娘叶姨娘倒并不亲近,那时,我也跟着姑娘在太太身边伺候,每每的叶姨娘去了,太太便叫奶妈抱了锦哥儿出去,并不叫他二人如何见面,那叶姨娘眼巴巴地看着,却不能和儿子亲近,那看着太太的眼睛里,便有了几分恨意。老爷太太对我们家是恩深情重的,我在边上看了,也替太太忧心,私下里也和太太说起过,这儿女是娘身上掉下的肉,没有那个做娘的不想看看儿子的,就让叶姨娘和锦哥儿亲近亲近,也无大碍的,不还是管太太叫娘的。奈何太太总听不进,说是血脉相连,锦哥儿若知道自己不是他亲娘,日后必不和自己亲的,是以仍旧隔着他们母子。唉,我们一个做奴才的,也不好多说。”
趁着王嬷嬷喘口气的功夫,黛玉问道:“原来这叶姨娘就是锦儿的亲娘,如此说她恨我娘也是有些道理的。”
“姑娘哪里知道这个。”王嬷嬷叹道:“那叶姨娘本来是姊妹两个的,锦儿的娘却不是这个叶姨娘,而是叶姨娘的亲姐姐,她们姐儿俩一个是伺候老太太的,一个是原就跟在老爷身边的,后来因太太一直没有子嗣,便都由老太太做主,给开了脸放在了老爷的房中。”
只是当时老爷和太太正当情浓,想太太本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老爷又是当朝探花,才子佳人,正是fēng_liú佳话,老爷又怎么会把其他人看在眼里,是以仍旧是常常宿在太太房中,只偶尔迫于老太太的压力,才会去其他几个姨娘房中。后来总算是老天有眼,保佑太太有了姑娘,奈何高龄产女,身体极其虚弱的,就连大夫们都说太太必是不能再有二胎的。如此老太太就更加让老爷去其他姨奶奶房中,甚至还给姑娘取名带玉,意思是姑娘能够带来几个如珍似玉的兄弟来。是老爷坚持不允,这才改了黛玉。太太知道自己不能再生,便也常劝着老爷,让老爷去姨娘的房里,说生了儿子也可以抱在自己身边养的,不能让林家绝了后,老爷无法,所以便去姨娘们房中走动。”
黛玉听着,却忍不住的心下悲痛,为贾敏,也为林如海。古代人还真是不容易,为了儿子,必须去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同房,女人则必须劝自己的丈夫去亲近别的女人,真是悲哀啊!却又听王嬷嬷继续讲道:
“老太太一心盼孙子,可最终也没盼到就去了,不过说来也怪,老太太去后不久,叶姨娘便有喜了,合家都说是老太太的阴灵保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果然是个男孩儿,老爷便取名锦哥儿,果然抱给太太教养,这锦哥儿愈发聪明伶俐,老爷自谓有后,也几乎不再去其他姨娘房里了。哪里知道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