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子时,哥舒无鸾趁着夜深人静,悄然的潜入了宝弈殿,打算趁着案发时间较短查找到有利的线索。
说起铁犁安排的那几个守殿的宫卫,当真是中看不中用,就是个摆设,她稍稍暗施几枚迷针,便轻松搞定。
殿内漆黑一片,难辨五指,哥舒无鸾缓缓掏出怀中的夜明珠,一霎间幽芒迸射,眼前的景物瞬间清晰,绕开地间圈画的血迹,轻步而行,开始勘察现场。
她接连走到粉壁上的那几扇宫窗前,素掌施力推了推,铁犁说的没错,确实是紧闭反插的,如此,除了殿正门那一个出口外,没有其他遁逃的路径。
而后,哥舒无鸾围着殿内缓缓转了一圈,想要找出凶手遗留下来的一些蛛丝马迹,然而,却是一无所获!诚如铁犁所说,现场没有丝毫打斗过的痕迹!
当下顿时有些懊恼,不可能!即使再老练的凶手,也不可能不留下一丝丝线索,也许是她检查的不够仔细,想着便要再次细细的查看一圈,若还是没有丝毫发现,那么她便要无功而返了!
这次她检查的极其仔细,每一寸地,每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
然而,就在她要彻底泄气的时候,殿内墙根下铺围的一圈毡毯引起了她的注意。
因为这座宫殿建成的时间较短,也就是去岁冬日建成的,未免春来潮气过盛,而影响整个建筑,是以便将内殿四角墙根铺了一圈毡毯防潮。
哥舒无鸾眯眸上前,弯身沿着墙根缓缓移步,犀利的视线,细细扫过寸寸毡毯,突然,一处异样猛然映入眼帘,她赶忙蹲下身子,将手中的夜明珠移至异样处,幽亮的光芒清晰而照。
那毡毯本是木色的,然而,却有一块暗褐色的污渍,玉指压向污渍处触摸一番,而后将指腹放到鼻端轻嗅,一股浅淡的血腥味扑鼻而入,眉头赫然一皱,这是血印!
视线凝聚在那块一寸大的血印上,这印子的形状看在眼里模糊中透着特殊,就好像是个诡异的印章,并且,还有说不出的熟悉之感,好似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哥舒无鸾微微蹙眉,开始仔细的回忆,这时,外殿发出一丝轻微的响动,她心中一窒,赶忙将夜明珠收入怀中,趁着还没被人察觉之时,悄悄的离开了宝弈殿。
回到耳殿,躺在榻上,女子缓缓阖起眸子,脑中细细的理着之前勘察出的结果:
从现场的情况看来,正常被人刺杀,不可能不挣扎,若挣扎便会留下痕迹,由此看来柏桦确实和凶手认识,以至于在毫无戒心、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杀害!
死者、凶手,相熟?!动机?!
她要逐一推敲。
大司寇裴安符合以上两点,然而,依大妃之言,裴安不会如此按耐不住,况且,他今夜未曾进宫!他的手下所为?也不可能,她熟知他治下之严,没有他的命令下属万万不敢行动,所以排除!
仇杀吗?应该不会!柏桦为人确实老实和蔼,没有人会和这么样的一个人结仇,所以再次排除!
最后就只有长王子了!他不仅和柏桦熟识,而且,他一直仇视大妃,此次之事很有可能是他意欲栽赃,先拔了她这个硬刺,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慢慢对付大妃!
是了,看今天他的表现就完全对上了!酒醉离席?是怕案发后,自己露出做贼心虚的破绽吧!
他可真是心思深沉,盛宴上故意上演那么一出,让大君震怒遣退,好来个掩人耳目!
还有就是,宴会前的巧遇,想来是跟踪她已久!
一想到他摸准了她曾找过柏桦的时间,最后行凶嫁祸,便恨得牙根痒痒,这个王子朗居心颇毒!
明日她要暗下仔细的盘问一番守殿巡卫官,她就不信了,除她外他们就没有发现别人的身影!特别是长王子的身影!恐怕是忌于身份不敢说出吧,看来她要拿出点手段,给那些个吃皇粮的宫卫们施以颜色看看!
因着昨夜想事情睡得很晚,以至于这一觉便到了日出嵩山,哥舒无鸾拍着略带昏沉的脑袋,冷冷唤道:“绯色!”
这一嗓子,使门外的女子霎时打着激灵奔了进来,“大人,您起来了!”
“都这么晚了!早怎么不叫醒我,你就是这么当差的吗?嗯?”哥舒无鸾指着殿外艳阳高照的天色,冷声喝道。
平日里她都是卯时之前起身,然后打点妥当,便到大妃跟前随侍,虽然加冕后大妃免了她日常随侍的琐事,然而,像今日起的这般晚还是几乎都没有过的,她已经习惯了的事情,突然改变,除了懊恼,还有愤怒。
况且,今日还有很多事要等着她做呢!
绯色没想到女子会因为晚起了几刻而大发雷霆,顿时大骇,赶忙跪倒在地,颤声道:“大、大人,奴、奴婢是心疼大人,想让大人多睡一会!”
“好一个心疼!呵!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官‘心疼’你,否则……”哥舒无鸾冷冷一笑,咬牙说道。
绯色当然听出了她话里的反义,她平日里的狠厉又不是没见过,当真是执法不念情,冷汗骤下,赶忙回道:“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马上为您准备盥洗之物!”
言罢,急匆匆奔出殿外。
哥舒无鸾望着远去的身影眯了眯眸子,而后麻利起身,挑了一套乳白色绣银线的官衣换上,最后步到铜镜前,将微乱的发髻梳理一番,这时绯色已经去而复返,端来了净面水,哥舒无鸾挥手遣退,掬起一捧水,拍向脸颊,脑中的昏沉顷刻跑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