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诸天——觉卧洞,主佛大光明尊善法洪涛说法之地,此时正是法会散场,空空荡荡之刻。 广华菩萨带着亡天子来到,合掌求见。法音弘扬,允准入内,广华菩萨便恭恭敬敬走在前头,亡天子紧跟而上。进入洞府,却似一个巨大的空心葫芦,横在地上,只见一尊金佛灿烂无比,斜躺着,身长约有百丈,一手托腮,一手顺着身躯自然下垂,似睡非睡,似醒未醒,半睁双目,朱唇若笑,明明是死物一件,却说不出的端庄神圣,悲天悯人。
广华菩萨便合掌道:“世尊,现有亡天子一名,来此寻其祖父,世尊可愿为其解惑?”大佛不动,却见一人头戴无相黄金面具,身披缁衣,缓缓自大佛左耳背后走出,双手背负,端正而立,于大佛脸上俯视道:“此人因果,本座已悉,广华汝自去便了。”广华菩萨没有任何迟疑,合掌告退。亡天子看着佛像上的怪异人形,突发惊人之语:“祖父,还请交还蓝姐之魂。”
那人闻言,丝毫不乱,道:“本座乃大光明尊,怎会是汝祖父?”亡天子看着他的面具,沉着道:“父亲说祖父正在大诸天觉卧洞中,可此洞之内,除了你便无旁人,你不是祖父,又是谁呢?”
那人便笑道:“汝对禅暝之言倒是深信不疑。”亡天子也笑道:“何必掩饰,称呼禅灭吧,你惯用的称谓不是吗?”那人闻言,摘下面具,盘膝而坐,并向亡天子招招手,示意他上来说话。亡天子微微点头,也不忌讳什么,径直登上大佛头颅,坐于其身旁,转头道:“摘下面具,是要与我坦诚相见吗?”那人笑而不语,形貌虽老,丰神犹在,与禅暝灭烨正是相同的气质。亡天子看着洞口,语无波澜道:“只要我踏出此门,你的麻烦就大了。”
老者哈哈一笑,回道:“汝要揭发亲祖父的秘密吗?”亡天子认真道:“揭发与否,全看祖父自己了。 ”老者便说道:“事实上,吾一掌便能防止东窗事发。”亡天子有恃无恐道:“你不会伤我的,因为我这颗棋子还未发挥效用呢,而且亡者一脉也需要我传承下去吧?”老者摇头道:“汝忘记了,还有一个王子凄呢。”亡天子也摇头道:“你忘了,王子凄非是天命之人,他是不可能代替我而成为亡天子的,下一个亡天子,只会是我的子孙。”
老者惊异道:“看来亡者之血已在汝体内逐渐觉醒,离真理越来越近了。”亡天子道:“所以省下恐吓与试探,直入主题吧,要我如何做,才肯归还?”老者笑道:“蓝斐之魂在吾手中,禅灭一定是这样告诉汝的吧?哈哈,汝就未曾怀疑吗?”亡天子冷静道:“以往不曾,如今也拿不准了,所以来此确认。若不在你手中,天子立刻便走。”说着便要起身。老者忙一把拉住道:“且慢!蓝斐之魂确实在吾手中,先交予汝亦可。”说着,取出一片玉符,面上錾着“封魂”二字,轻轻一拍,便现出一缕魂魄,正是蓝斐。亡天子见状,忙一把夺过,纳入怀中。
老者见状,笑道:“哼哼,就汝拿她当个宝贝。”亡天子定了定神,不客气道:“说吧,要我做何事?”老者点点头,道:“且先静下心来,莫急着想走,蓝斐灵肉合一只是早晚之事,跑不掉的。”亡天子哼道:“亏你说的出口!当初不正是你掳走蓝姐,引我往不乐山解开乾坤泣神咒的吗?如今只是物归原主,有何自恃?”老者闻言,叹息道:“吾行事或者略显偏激,却自有其道理,比之禅灭,要正当的多了。”
亡天子不屑道:“呵!开放魔界,造成生灵涂炭,便是所谓的正当吗?”老者嘴角微微一扬,随即平复,答道:“很多事情,非是表面看去那般单纯。乾坤泣神咒历经千年,早已脆弱不堪,魔界破封乃早晚之事,汝只是加速其进程罢了。”亡天子不以为然道:“你只说,是否跟魔界串通好了。”老者道:“串通太露骨,只是相互心照不宣罢了,毕竟当时三圣的预知能力还未削弱。”
亡天子闻言,思虑片刻,推测道:“也就是说,魔界之中,尚未有人得知你的身份么?”老者点头道:“他们只知亡者一脉之存在,汝与禅灭亦已暴露身份,吾却还未,虽然千年前已见了灭轮圣王一面了。”亡天子哼道:“魔界若有机会再出,我倒是不介意多说一句。”老者微笑道:“看来汝当真是非常恨吾,却也是应该。暂且不提这些,魔界再开是必然,禅灭未告知汝吗?”
亡天子举手道:“我不想知晓什么前因过果,也对无意义的挑拨没兴趣,你只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便罢,其他不必多言。”老者便说道:“若汝肯什么都不问,即完成吾之交代,那吾大可省下口舌,但汝做不到,因为吾要汝再开一次魔界!”
过分的要求,引来亡天子意料之中的反感,只见他厌恶道:“不能换一个条件吗?”老者摇摇头,道:“不能!所以汝现在肯听吾说了吗?”亡天子气呼呼不语。老者便点头道:“吾只告诉汝,亡者一脉有其天生使命存在,吾之使命便是维持天地间之平衡,汝或可将之理解为‘去贤愚,存中庸’。之所以发动正邪大战,乃至开启魔界,便是为此。所以吾并非偏向魔界,故而千年前封魔一役除了令禅灭协助人间,吾亦亲身上了战场。魔界之启闭,全看天地是否失衡,无关其他。可能理解乎?”
亡天子半信半疑道:“那照你的意思,此时要开魔界,天地便是失衡了吗?”老者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