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黑暗里,先是目不视物,又紧接着感觉身上一阵阴风,阴风里似乎有个鬼汉子,叫道:“看呢,神仙!”/p
“神什么神!我是鬼!”/p
他尽力压制着自己的道行,周身还是不争气的飘出一股酒香,随身飘带着一丝淡淡的青气,这等伪装连普通鬼魂也瞒不住。/p
可段文举没别的办法,少了这个助力,自己根本没把握去那种地方。/p
段文举只说是去地府凑热闹,法明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一路走来,不少修真隐士,或是走阴拘魂的,数不胜数。/p
“哥哥,你能不能···?”/p
“不能!我又不是大闺女,用不着遮遮掩掩的,我娘生出我来,难道还不兴我面对众生?”/p
这一席话说的有模有样,段文举更是无力反驳,低声道:“我猜那鬼府上的阴君识得了你的模样,才让你这般,若是大事不成,你我便做不成兄弟,到时候哥哥再埋怨我,可如何是好?”/p
和尚见他说的真切,不再多言,乖乖的像个小媳『妇』似得跟在他身后,但衣衫破烂的形象始终如一。/p
就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意义一般,段文举这等爱洁净的人,适应了一天,才慢慢接受这种现实,给他洗,他都不乐意,说是再提起他的衣衫,就此绝交。/p
也许先前看到他衣衫有几处干净的地方,是不经意的沾染了一些其他的皂角物类吧。/p
忘川河附近,段文举蹲了下来,和尚本身就感觉走路枯燥,也跟着学他,却是不知他在看着远方的什么地方。/p
也许有些人是想家了吧,相隔数里,却又不能近前,这等滋味难受之处,不言而喻。/p
“爹娘!孩儿始终没能忘记您老的教诲!只可惜我太没用了!”/p
和尚听习惯了他一本正经,没成想眼前一幕,甚是有趣,他一生无『性』,也跪在地上装作悲哀的样子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在哪?请现身相见!我请你吃羊肉。”/p
段文举看到他满头白发,却叫什么叔叔阿姨,只怕比自己家人活的岁数还要长久,不禁一窒,站了起来,拍打一下身上的尘土,笑道:“原来哥哥这么惦记着我的家人,改日一定带你去(见他们!)”/p
法明如何知道这人包藏祸心,只道是真要带自己见他父母,可怜那许多羊肉。/p
笑道:“殷宇全师父既然那般厉害,你父母肯定也厉害的很!到时候一定要切磋切磋。”/p
段文举皮笑肉不笑道:“是!我的父亲能吊打你!”/p
“好啊好啊!只是你却不经打!希望别像你一般扫兴才是!”/p
段文举心道:你当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忒也小觑了我,须要教你知道段爷爷的厉害!不动声『色』,继续前行。/p
沿途越走,地势越是朝下,周围越是漆黑,阴风不止,阴风中伴随着些许的腥臭味,令人闻之欲吐,愈是下行,感觉臭味就愈大,段文举都暗暗咋舌,更别提法明了。/p
法明似乎终于有些受不了了,捏着鼻子都感觉那股子腥臭不断,大叫道:“这是哪个上完厕所不擦屎的,受不了了!”/p
“哥哥,不若你先进去躲躲。”手上瓶子刚刚拿出来,法明没等他说话,自己钻了进去。/p
段文举微笑心道:这老儿承受能力,不过如此,比之殷宇全尤为不如。当下更是没把他放在心上。/p
逐渐走到地势平缓处,听到轰隆隆的响声,似是万马奔腾,好比山崩地裂,令人闻之『色』变,脸上『荡』过的阴风如同实质,刮在脸上好不疼痛!/p
地界碑上写着两个古拙的大字《冥海》/p
踏前两步,巨大的海风拂面,隐隐带着些许的鬼叫声,单凭这等声势,便不是寻常海域能比的。/p
段文举心道:这冥海是否真有合魂草,暂且不论,我能否安然无恙的出来,这倒是个让人头疼的事。/p
海面上狂风肆孽,本也是九幽之处,黄泉冥海,真个不同凡响。/p
段文举手上招出一物,赫然便是那红衣半犼,半犼此刻全身发颤,似是兴奋,似是为惧。/p
“你可敢下去,引他出来?”/p
半犼瑟瑟獠牙大嘴,撒风漏气道:“咦!”/p
随之一声嘭!似乎海面上很是坚硬,居然传出沉闷的声音,遥见那海面上各个形态骷髅、魂魄,有的飘洒其上,有的挣扎不已,难怪坚硬。/p
这一海的水,似乎是冤魂残念构成,并非是真正的纯洁之海。没多久海面上出现两个影子,一追一赶,冥海的天际线甚高,却也看不出两物在争斗些什么。/p
段文举心也有些虚了,他跟半犼联系的心神之中,半犼所遇的物事,他并不能看到,这也是以往不曾有的现象,只知道他在不停的活动。/p
不多久,海面上响起一连串的诈响,能在冥海之上有过人之处的,首推这半犼魔物。/p
当年皇帝得之赢勾,镇守此间,如何不知此中凶险,赢勾与半犼实是有同宗同源的相似,若是连这半犼也功败垂成,那当真是爱莫能助。/p
不接踵间,海面诈响不断,似乎有些什么庞然大物出现一般,半犼由近及远,重新回到海岸之上,站在段文举的身边,一副功德意满的傲然,禀禀声威。/p
那模样,让段文举感觉,这似乎才是天底下最忠诚的所在,用手『摸』了『摸』半犼的头颅,以示嘉许。/p
海面的动静没未停止,初时见有个不明物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