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全并没有任何阻拦,洪天阳似乎也是一时之气,远远的传来:“窝囊废。”/p
英雄,英雄是我这个家无完家,漂泊不定的人当的吗?做给谁看啊,他忽然这样想到,想起了海上的旅行,兀自不寒而栗,要真在海上死了,或者被段文举打死了,又会得到什么?不求回报,那是自己的命,且是父母给的,我那么险遇对待,对得起我父母吗?/p
修行一生,为了成仙了道,若他还是那个在同喜家里练习玄功的孩子,也许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同喜任何事情吧,毕竟那都是过去了,他现在道法有成,比起以前没能力的时候,更是胆怯了许多。/p
也许这也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自己有鞋穿了,却看着光脚着,依旧光脚,心里不舒服,谁的命不是命呢?这是他第二次发生这种念头,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他越来越是喜欢和尚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了。/p
抬头,转身,上得练功房,殷同喜正在藤椅上打着瞌睡,想他这样的人也是很累的吧,每天不分昼夜的教徒弟,“师父!”/p
殷同喜恍惚听到弟子叫声,努力睁开睡眼,眉宇带着些许难受,“啊!是宇全啊,你身子好些了吗?只顾着教好弟子,抽不出时间去看看你,我叫封永峰照顾的,你现在感觉怎样?”/p
“我很好,我有件事想问你。”/p
这师父也不叫了,殷同喜有些吃惊,小声问道:“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走咱们去厢房说话。”/p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黄布藤蔓的东厢房中,殷宇全重重跪在地上,殷同喜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殷宇全这次真是遇到什么大事了,赶紧过去扶。/p
宇全低着头道:“我就这么跪着说话吧,因为我说的都是一些大逆不道的话。”/p
同喜见他不起,任由她这么跪着说。“师父在弟子年幼的时候就观察弟子,九转阴阳诀这等绝世妙法也倾囊相授。”/p
殷同喜坐在堂面的椅子上,听他自小时候说起,脸上多少有些疑重。/p
“假若那时师父没有选中弟子,而是选中了邻居靳『毛』『毛』,也许在师父这边比弟子更有出息的多。”/p
不等他说下去,殷同喜笑道:“那小子自作聪明,如何能跟你比,修道主要的是根基扎实,他做不来两天的,而且就他爹那个死样子,到处都想跟人结仇似的,好像我把他孩子怎么着了。”/p
“那事情其实怨我,我当时不知道你是在为我们好,只拿他去找你晦气,其实真正原因在我。”/p
“就算是这样,那小子当初要是跟了我,胆子也没你这么大,万一遇到点事情就喊着叫妈妈,那还怎么做一个大义秉然的修道之士。”/p
宇全叹口气说道:“其实我想了很长时间,自从我修道以来,磨难重重,以前根本就不会知道什么天上地下会有那么多邪恶的事情,要是知道了现在的处境,我真不知道当初到底要不要跟着师父学道法。”/p
殷同喜这才重新打量了一下殷宇全,他的想法,他的面貌,从上到下,就好像是不认识了一样。/p
“以前,我总觉得我是在为师父报仇!只有杀了段文举或者复活师父,我就退出,可现在我发现自己把天下人的生死存亡都管在了自己的怀抱。/p
“世人多贪嗔痴喜怒哀乐,愚笨之至,修道后方能看出,既然上天让这群人在苦海里翻腾,那我们岂不是要跟着天道对着干?而且修道之人在我面前横死的就有两三个,而且是长生之后,也不能保证永久,不停的在为天道做牺牲。/p
“那我们这群修道的人身边又有哪些个人好过?不是妻离子散,就是六亲不认,再么就是家破人亡,难道我们这样做是在逆天而行吗?为什么得不到老天的照顾呢?”/p
他顿了一下,续道:“假若修道是逆天而行的事情,咱们一味坚持下去,岂不是变了象的魔道众人?”/p
殷同喜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这一百来年周方林的教导下,根本就没有产生过要怀疑道的念头,若是自己跟周方林说一下这个异想天开,又大逆不道的问题,他老人家想必不会轻易放过自己。/p
“弟子自知失言,倘若没有您老人家栽培,我殷宇全说不定现在还是一个在山坡上抓蝎子的二流子,可是为什么我感觉很是不公平?任何一个人在尘世之中,总有更强的人去保佑人家,咱们道家出力,谁能看的到?又被称之为『迷』信,干嘛···”/p
他语气有些激动,重新调整了一下,低声道:“干嘛要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去救这些又要说咱们『迷』信,又不将信仰心念交给咱们,咱们付出的那些代价值得吗?”/p
“世人愚蠢···”/p
他还要继续说下去,被殷同喜打断道:“世人愚昧无知,咱们又干嘛去救这些愚昧的人?”/p
宇全不说话,他的话都被同喜说了,殷宇全又道:“我也愚昧,我也懵懂,我愚昧的是前赴后继的扑上去救火,咱们有的这些能力若是给自己人多一些好处,让别人有求于己的时候,再来展开锋芒,去帮助别人,起码也不会被所有人都误解,咱们这么做太不值得了。”/p
“段家湾的几百口人命,若是现在还活着,他们定然会给你我还有师父们铸造金身,可他们连魂魄都不曾留下。”/p
殷宇全道面无表情道:“他们就算是现在活着,就算是给咱们铸造了金身银身,你我真的就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