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从前, 复活一个死去的人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可如今已经证实了站在他们面前的白芷体内乘载的是一个死去了近三十年的灵魂, 那么就算说国师拥有复活死人的能力，似乎也并不是不能相信的事情。/p
“她？”白芷轻吁，神情淡淡：“你未免太看得起你的师父了？她可没有这种本事去复活谁。”/p
“那到底是为什么？”姜衍紧紧握拳：“为什么被复活的人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p
“可那是小师弟的身体。”谢染泠忍不住开口说：“师父就算真的想要复活谁，她总不可能伤害小师弟的吧？”/p
就算真的需要一具乘载灵魂的躯壳, 那为什么偏偏是她们的小师弟白芷呢？/p
谢染泠不明白, 真正的白芷可是被确认下来的国师之位继任者，彼此之间拥有那么多年的师徒关系。师父那么菩萨心肠的人，怎么可能为了私心而对自己的徒弟下毒手？/p
再说就算她们师父真的拥有令死人复活的能力，那为什么时隔数十年以后才动手呢？要知道先帝可是已经死了整整三十年了啊！/p
“说不定真的只是夺舍呢？”谢染泠惴惴道：“说不定只是纯粹的夺舍呢？这个灵魂在人间游『荡』了那么多年, 指不定就是在等待机会夺舍别人的身体的呢？刚巧小师弟就这么倒霉被盯上了, 也许在当时师父正巧发现了，为了保守秘密这个行凶作『乱』恶鬼加害师父, 或者把她给囚禁起来了呢？所以他才会一再阻挠我们和师父见面吧？！”/p
谢染泠越说越觉得这个猜测很靠谱, 眼前这个占据‘白芷’身体的灵魂已经从游魂野鬼变成了该死的恶鬼, 一切都是他的错, 师父与小师弟都是无辜的！/p
可是谢染泠有对自己人护短的私心，凉凉同样也有护短国师的小私心：“国师才不是这种人。”/p
她的话使得白芷挑高了眉, 这可以说是凉凉第一次主动在他面前开口说话，尤其说出这番话的用意还是为了回护他。/p
凉凉似乎也意识到说话的自己引起国师的注意, 她偷眼回瞄国师, 发现他正在打量自己, 赶紧又把嘴重新闭上, 撇过脸假装不去看他。/p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 白芷觉得想要追究什么还是等人散了再说吧：“姜衍，你对朕的成见很深？”/p
姜衍一直沉着脸，打从白芷说出那个名字以后就再也没有『露』出笑，以一种敌意的目光盯着他。姜衍这些年来一直执着于师父的生死，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不说凉凉这样迟钝的人都能够看出他的异常，敏锐如白芷又岂会看不出来呢？/p
姜衍对岑琛的敌意源自于他对自己师父的感情。/p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知道师父心底藏了一个人，因为这个人早已死去，所以曾经他以‘活人无法战胜死人’这样的说法以退为进安慰自己。可那个人已经死去，而他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撼动师父的心将其取而代之……/p
可事到如今，假如岑琛的复活真的是师父为了心上人所做出的努力，假如师父的生死真的是因为复活岑琛所付出的代价，那什么都没有的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战胜这个人？/p
姜衍咬牙，他不甘心。/p
“朕应该早就跟你说过了吧？”白芷按『揉』眉心：“姜衍，她根本不愿意回应你的感情，你又何苦百般纠缠不死不休？”/p
姜衍神情微滞。/p
“你所谓的感情对她而言是种负担。”白芷容『色』冷漠，毫不留情地对他说：“她是你的师父，由始至终都只是你的师父，可你却一昧自我不依不饶，你根本就不懂得顾虑她的感受，这样的你根本就配不上她。”/p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姜衍脱口而出：“如果我配不上她，难道你就能？！”/p
“就算你是岑琛的灵魂，可你别忘了这是白芷的身体！”像是得逞一般，姜衍恶狠狠地笑道：“白芷同样也是她的徒弟！”/p
如果说他与师父所不能跨越的鸿沟是师徒的名份，那么师父与白芷呢？就算灵魂是岑琛的，可是身体始终是白芷的！难道师父就能够自欺欺人地视若无睹吗？！/p
“姜衍。”白芷静静地看着他，以一种心平气和的口吻，缓缓对他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来就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p
姜衍怔了怔。/p
“在我们的时代，她是大岑的国师，朕是大岑的国君。我们的关系一如大岑列代君王与国师之间，相辅相成，仅此而己。”白芷冷眼扫过姜衍以及谢染泠：“别人怎么想无所谓，可你是她的徒弟，你们都是她的徒弟，她的为人你们应该最清楚，你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质疑她。”/p
没错，这是谢染泠不愿相信岑琛复活在小师弟身上会是师父所为那般。谢染泠深知师父的为人，她是个一心向善且容易心软的人，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但是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定与强大，她不是个会为私心左右的人，她注重国师楼。/p
“我只是……”/p
姜衍垂首喃喃：“我只是想要知道她的死活。”/p
其实姜衍早就知道了，知道对方的回避，知道他的感情只是一厢情愿，知道不会得到任何结果。他们的师父是个固执死板的人，过度注重礼节与名誉、过于严苛律己，她绝不会允许自己与徒弟产生任何逾越辈份的感情，即便已经不是徒弟，也绝不允许。/p
这样的她，是不